孔思荀摇了摇头。
“少族长误会了,南宗之事,一直都是北宗的一块心病,族老们其实都心知肚明,然而时逢四书五经释意校订之机,正是为曲阜孔家重正文名,为过往的波折和屈辱正式了结的一个关窍。”
“有意瞒着族中子弟,就是不想让尔等知晓此事后,在四书五经校订的争斗中心怀愧久,从而错失良机,毁了孔家的复兴大计。”
孔讷的面上依旧铁青。
对这样的说话,他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面对孔讷的油盐不进,孔思荀就算再老眼昏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番劝慰之下。
孔讷才终于将今夜文会之事娓娓道来。
听闻文会的波折,在场的几位族老面上都闪过一抹惊色。
他们显然也没预料到,他们防备在先的打压预谋,居然会被南宗的青年才俊这么轻易的破掉,还借力打力的替南宗先祖正名。
如果不是孔讷在文会现场临机应变。
从一开始的暗讽到后面及时化敌为友,就凭今夜文会的宾客口口相传,曲阜孔家的年轻一辈只怕就要背上一个嫉贤妒能,刻薄寡恩的骂名,沦为南宗子弟的踏脚石,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简直是在掘曲阜孔家的坟墓。
“不应该啊。”
“根据早先派来的族人的打探,南宗的近况堪称凄凉,哪里来的人脉替他们搜罗了拜帖,还请了宋濂替他们正名。”
“要我说,少族长应该坚决否认才是。”
有族老一阵后怕的纳闷道。
“该不会南宗早就打探到了我等的计划,准备将计就计,黄雀在后吧。”
听着族老的议论纷纷。
孔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就是如今的孔家后裔,真是侮辱了他们圣人嫡传的血脉,更侮辱了孔家之名。
孔思荀思虑了半晌。
最终拍板道:“少族长今夜文会的应对堪称得当,未曾告知南宗之事,的确是老朽的疏漏。”
“倘若南宗将它在更关键时将此事抛出,用以打击曲阜孔家的清誉,这将是曲阜孔家的灭顶灾难。”
“好在南宗也没有把事做绝。”
“面子也已给足了。”
“我等该当愿赌服输,四书五经释意校订之事,我等便公平竞争,增长见闻即可。”
“南宗从祖地分出去的毕竟是少部分人。”
“带走的族学典籍只是少数。”
“校订之事,优势在我。”
“少族长不必担忧,我等自当替孔家将这经典校订之功争来。”
得了这个保证。
孔讷的面色终于放缓了下来。
面色稍霁的他站直了身体,对着屋内的各位族老躬身一礼,言语却意有所指道:“即如此,孔讷在此先多谢各位族老的鼎力支持。”
“只是,孔讷有言在先。”
“列为族老再有什么算谋,也请提前知会孔讷一身,身为孔家少族长,孔讷有此身份,更有此权力。”
“列位族老切莫再做出些损公肥私之事。”
“否则,孔讷只好请出祖训,或送各位族老回返曲阜了。”
说罢,孔讷便率先抖了抖儒衫的裙摆,推开了屋门,大步离去。
看着孔讷给他们甩脸。
在坐的几位族老面色都不好看。
只有孔思荀面带思索,望着南宗的方向缓缓咀嚼道:“孔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