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有那么一刻,真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皇妹把位置对调,可能自己会很轻松,而她也能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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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问说,“下半晌可还要忙?若是不忙,我陪皇兄喝一杯。新酿的酒,您尝尝?”
林雨桐不能说李弘说的是错的!李弘只在是非上说话,没在男女性别上指摘,他的认知又错在哪里了呢?
林雨桐给李弘又倒了一杯酒,这才道:“皇兄呀,臣妹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父皇赏的庄园。庄园里有河横穿而过。李甲说,这河水虽有利于灌溉,然河周围多湿地,无所出,到底不美。李乙则说,这湿地深挖,可做池塘,种莲种藕养鱼,再是合适不过了,怎会无所出呢?李甲又辨说,这么着所耗费人工极多。李乙反驳道,这是一劳而永逸之事,耗费人工多又怕什么呢?”说着,她就笑,“要叫两人这么争执下去呀,这地就没法种了。所以,吵来吵去臣妹得了什么好处呢?他们谁对谁错,有时候真那么重要吗?李甲不同意挖池塘,那不挖池塘好了,只有湿地未必不能引来许多野鸭来栖息,只是鸭蛋臣妹一家只怕都吃不完。偶尔去打两只野鸭,想来也是不错的美味。李乙说的挖池塘,也很好呀!今年费事一点,但年年都有收益,为了这个的,费这点事也是值得的!所以,臣妹就觉得,争吵无益,不管按照谁说的去做,只要臣妹获利了,那臣妹都没亏呀!”
林雨桐坦然的点头,“是!儿臣想找一些作物种籽,结果送来的多是花木……儿臣又另外找了西域商人,叫他们从安西带些种籽回来试种!就像是胡荽、胡瓜等物,原也不过是汉时张骞出塞带回来的。就像是葡桃,早些年,葡桃酒贵,后来,在并州种了适合酿酒的葡桃,而今所出售的酒,多是葡桃酒。儿臣就想看看,可还有什么适合种!早前,静慧拿了一个信物,是儿臣幼时所穿的裹肚,那是木棉所织的布……恰好,驸马从胡商那里听闻西域有一种草,名白叠子,竟是跟木棉所产相仿。儿臣就想着,如果真的可行,那是不是御寒再不用纸张了,也能制更多的布来替代麻布……”
李弘叫开了坛子,之后把人都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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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叫李治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不由的就笑出声来了,“倭国又派了遣唐使来,别叫人把你这‘茶道’给学去了贻笑大方。”
林雨桐就笑道,“要么,叫他把手头的事放下,回来给您做棋招待?”
李弘摇头,“武家人一进宫,你紧跟着进宫,我就知道你快来。”
林雨桐就低声道,“听他说了一耳朵,说是朝廷新发行的钱,想要推行,还得在制造上下工夫。得叫百姓觉得,是等价换了的。因此,他想试试银子的提炼和金子的开采提炼……”
“就怕劳师动众,扰了百姓。”林雨桐就低声道,“安西太远了,您只说要种子,就怕下面的官员多征收粮食……若是如此,倒不如,儿臣先从商人购买的好!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便会费心去找。谁也不会损失!再则了,您给儿臣那么多产业,难道儿臣得了米谷只藏在窖里吗?花费父皇给的赏赐做那么一点点事,您要是再这么郑重其事,儿臣越发不好意思了。”李治当时只是笑,随后又叫人送了一匣子金块。
等林雨桐走了,李弘去见李治,就说,“您有什么话,您叫儿臣当面来说便是了。”
李治拿着摆弄,把戒指留下了,说刘仁,“取一匣子珠子给公主。”又问说,“听闻你打发人去司农寺问种籽事宜?”
这么想着就叹气:是的!要是能换换,自己就撒手朝政,叫东宫监国了!
这些是林雨桐不能知道的,她现在其实已经够特殊了!李治在前朝,她隔三差五的过去。东宫更是等闲去不得,太子迄今还没大婚,婚事得在入冬之后呢,所以她每次也是在东宫的前殿见的李弘。
说着叫人摆膳。
李弘端着杯子没说话,他听懂这个意思了。皇妹的意思是,对错有时候没那么绝对,只看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李治笑了笑没言语,兄妹俩说的话他知道了,那话不是自己授意的,自己一句都没提。也不是皇后跟桐桐说的,那就是她自己所思所想的!
林雨桐就把手指上的银戒指取下来叫李治看,“这是他提纯之后给儿臣做的,是不是光泽上很不一样。”
这么一恍惚之后,他随即又摇头:只怕这不是皇妹的意思!皇妹才从父皇那里出来,她怕是替父皇来劝自己的!不过能把父皇的意思说的这么委婉好叫自己接受,也殊为不易。
李治就问说,“那不是容易的事。”
林雨桐跟着笑,心里却道:是怎么样一种崇拜,才叫他们学了什么样,就一直继承了一个什么样呢?说笑了一句,李治又问,“驸马怎么没跟着来?也就他能跟朕下下棋,结果他是不宣召也不来见。”
换言之,她在说:搁置争论点,从中谋取该得的利益。
一口酒入肚,李弘的脸和脖子瞬间就红了,这才道:“荣国夫人此事……就已经惹的天下非议了!母后叫刑部查,刑部也能给母后遮羞……可天下谁人不知道这事的根底?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既然如此,武家人回来母后就接进宫里……这是什么意思?说好听了,这叫遮掩。可其实呢?”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跟赵高的指鹿为马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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