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这经费,很大的比例都是从商人募捐来的。
因此,这些人的面子,那是相当好用了。即便是本人不来,也会派重要的代表前来。
今儿就不同以往了,怎么说也得打扮的过的去才行。嗣谒自然得西装革履,但是桐桐却没有穿洋装,而是一袭素色旗袍。
嗣谒上下的打量,“只你穿旗袍最有味道。”
哄人的话!
李同行交代沈淑娟,“你先去门口等着,看看到了没有。我也没想到今儿的排场这么大,弟妹那边不知道可能应对,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你提点一两句。”
沈淑娟将耳坠戴上,“她哪有失礼过?聪明的人做的许是不会出彩,但是万万不会出错的。你就是爱瞎操心!”说着,就扭脸过来,“你这意思,今儿那位贺先生反倒不是主角,他们才是。”
李同行看了看手表,跟这人说不清楚,“我去迎迎,你慢慢拾掇吧。”
桐桐和嗣谒来的时候,就见李同行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一见两人就迎过来,先是打量,然后满意的点头,“二位的风度,今儿不知道能折煞多少人。”
“见笑了。”嗣谒跟李同行寒暄着,往里面走。
桐桐顺势就放开了嗣谒的胳膊,并肩往前走。
那边李同行又叮嘱桐桐,“今儿会来一些夫人名媛,不单纯是女眷交际。弟妹以后接触的多了就知道了,这些人里有一些是名声颇大的才女,一些是热衷于社会活动的活动家……回头叫淑娟带你认认人。”
这是觉得嗣谒和桐桐出身所限,出来交际怕露怯吧。
一进大厅,李同行就大声喊道:“大哥,看看谁来了?!”把人的视线都给引过来了。
贺熙平到了之后才来的人,能是谁呀?
一般不都是重量级的最后到吗?
两人这个时间到,不是不懂规矩,就是来头大。
李伯民还没说话呢,贺熙平先朗声大笑,“金老弟你可到了!”过来先跟嗣谒握手,而后跟桐桐打招呼,“弟妹也是光彩照人呀!”说着就朝一位非常温和的女士看过来,“并舟,这便是我跟你提起的靠一本词典就翻译了专业书籍的那位林女士。”
说完又给桐桐介绍,“你不认识她,咱们韩并舟女士是南洋商务书局的大东家。你翻译的那几本资料,她非常喜欢,正要托我引荐,这不,我把人给带来了。”
经过介绍,林雨桐知道此人叫韩并舟。
两人寒暄问好,嗣谒被贺熙平带走了,林雨桐正好跟韩并舟也有事情要谈。
韩并舟想买翻译稿,这个容易。但桐桐其实是想问问对方,“能找到更多的实用科学的书籍吗?我想试着翻译看看。”翻译出来了,钱的事好说。
这倒是韩并舟没有想到的,现在能翻译这些和愿意翻译这些的人,并不多。她当然很感兴趣,“你想翻译哪一方面的?”
“医学、机械等等等等,只要是实用的,我都要。”
韩并舟沉吟了一下,“其实,我觉得你跟你先生留学几年可能更有好处,你学的外语是哑巴外语,这并不好。”
桐桐就笑,哑巴就哑巴,能看能写就行,意思表达好了就可以。如今好的医科学校都是洋人办的,更不要提其他!西洋医术,尤其是外科,不得不承认,在战场急救上有长处。
其实除了这个,她想要的主要是军事方面的。毕竟军事学堂,至今为止甚至没有热武器战争的教材。许多人都是按照倭事学堂那一套的,出国学的就是那个。可实际上,学堂里不止是学兵法,关键是对各种武器的学习。若是等到了实战再去学,那就得用人命去换了。
除了军事方面的,她也想要一些原版的关于密码学一类的书籍。这在国外是有的!有教材,就好办!要不然,咱们最开始必然是请了人家来当老师,从人家手里学的。
从老师手里学到之后,再去跟老师较量,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但这两个要求现在不能提,交浅不能言深呀!以后得找机会,看看谁有这方面的途径。
嗣谒都很惊讶,“你怎么会想到密码学?”
桐桐才觉得很奇怪,“电报这东西,难道不是跟密码息息相关的?”我想到这里有什么问题?你弄电报,我就不能弄密码吗?
早几年的报纸里,不是有个报道吗?说是一七年的时候,Y国破译了D国外长的电报,而后促成了M国对D宣战。
这说明什么?说明光有东西还不行,你还得会用它。
可怎么就算是用呢?密码这东西,也不是现代才有的。宋朝时候《武经总要》里就有秘本体制了。这些东西,说到底,不就是数字吗?
对数字这东西,我觉得我熟!特别熟!熟到我一直以来都没好好的用过的感觉。
嗣谒就觉得她这话说的,很不地道,“我画图,不都是你算的吗?”怎么会说没有用处呢?
那不一样!我一直被当做你的工具,你设计了,我去算。弄的我跟你手里的算盘珠子似得,这并不是这一项技能的全部用法。其实,它当做一门独立的技能,真的是有特别大的用武之地的。
这么说吧:造它,你行。
但用它,我觉得——我比你行!
嗣谒有点想笑,桐桐的脑子跳跃的永远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治病救人。”
桐桐看自己的双手,“一个人一双手,能救的人终究是有数的。我不是要翻译医学书籍吗?我翻译是认真的,翻译的过程就是系统学的过程。学了,我就编一套简单好掌握的战场急救册子。甚至可以把中医引入急救册子当中!让更多的人学会,救的人肯定更多。”
而密码,掌握的多了,及时了,意义难道比救人小了?
那谁也不敢说这话,嗣谒就是突然觉得:“咱俩是真搭!我要造电报,你就要搞密码。那若是我造武器……”
那我就去救死扶伤!
这么说完,嗣谒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出声。
把桐桐给笑的莫名其妙的:笑毛呀?嘛意思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