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给当今太后的东西,可不能挂这么长个洋名字,老佛爷看见了准会生气。”
“陈大人,您放心,我这就取个吉利的名字。”
1897年冬,弗里德里希借着考察山王遗迹的名义,与狮心会的同伴们告别,在老师卡尔·冯·甘贝特的授意下来到了这座阔别数百年的古城。
藏匿于秘党,依靠秘党的资源和势力在乱世中挖掘龙族的遗产。最重要的是找到李雾月,甚至是至尊的残骸。
“名字我就取个谐音,冯·隆,凤隆,凤朝兴隆。”
风龙,风隆啊。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姓,便取个林字。江湖异士,林凤隆。”
“好!”
林凤隆如今身穿天青色马褂,戴着毡帽,后脑勺还挂着一根假辫子。仅仅改变一下打扮,就能获得一些人的信任,再值得不过。
陈大人头戴一顶小红帽,帽中间是一块蓝宝石,上面还镶着一个青金石珠子。这是当朝四品大员。
面如冠玉的男人朝林凤隆伸手示意,该交东西了。
“第一,我去陕北挖东西,不得有人阻拦,不得有人打听;
第二,我要一艘上好的远洋货船,水手口风要紧;
第三,东西由你献给太后,我只是民间求个富贵的术士。”
陈大人听着这德国佬用一口字正腔圆的白话提条件,觉得很是神奇。
“行。”
林凤隆将两卷手稿递给陈大人。这是纯血龙类培养高阶死侍、控制死侍的技巧,能将活人改造成力大无穷、不惧死亡的不死徒。
“这是可控死侍的制造方法。三代种以下的龙骨、真龙的血肉你们手上多的是,豢养的炼丹方士也不在少数。
技术我给你们,具体的就由你们自己炮制。我这人尤其见不得血腥。”
“死侍,就是不死徒吗?”
“随你怎么叫。”
陈大人翻阅着林凤隆的手稿,过度兴奋下黄金瞳自行点燃起来。
“第三卷,第三卷呢?”
“没了。”
林凤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玻璃管,其中流淌着深红色、散发着奇异光泽的血液。
“圣药,即真龙胎血。世上没多少了,省着点用。事成之后,再给你另外一支。”
陈大人忙不迭地接住胎血,俊美之极的脸庞此时颇为狰狞。他明白了,胎血,就是第三卷。只有这东西,才能炮制出真正的高阶不死徒。
“那你呢,你拿出这些,就为了去陕北挖个古墓?太后不知会降下多少赏赐,你想求点什么?”
有了这两卷秘术,陈大人就握住了万里前程。心情喜悦之下,他对林凤隆装出了些好感。
“我看琉璃厂那儿挺热闹的,给我留个堂子,等退休了我就去那养老。
对了,路大人,路山彦家的宅子在哪?”
听到路山彦的名字,陈大人顿生一股厌恶。
“你最好离他远些。那是个进了京师同文馆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还学德语,学德国人造枪炮,我看他总有一天连辫子都想剪了。
他也不想想,要是大清亡了,天下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你告诉我,他家在哪。”
林凤隆语气毫无变化。至少对“弗里德里希”来说,路山彦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山彦滞留德国无法归来,他受托向其家人报个平安。
相较于他的才华,他的住所堪称简陋。一个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除开一条小径外,地面落着厚厚的积雪,庭中一棵大梧桐树。
山彦说他14岁就定亲,15岁成婚,妻子贤惠。接触新思想后,他就抵制三妻四妾,至于休掉原配的事他更是不可能做。
林凤隆向女主人报了平安。她是个美人,身姿高挑,柳眉如画,眼神灵动。她也是混血种,但血统并不算高。
他给山彦的孩子带了一辆banch自行车,他再长大几岁就能骑着玩了。还有一块爱彼金表,一盒橘子糖果。
林凤隆坐在庭中看雪,与山彦的家人并无太多交流,只是微笑。
小男孩躲在木门后露出大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着这个自称父亲朋友的外国人,嘴里含着一块橘子糖果。
德国人仰着头,让1897年的雪花落在坚硬的皮肤上。
如今的世界,秘党强势,而这片土地也出现了一大片路山彦这样的人,这不好。他偏要给腐朽的东西注入一剂回光返照的猛药,让人类的力量在新旧交替中内耗。
如果不必要的话,林凤隆并不想让一切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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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夏,梅涅克复原并改进了禁忌技术,为之命名为爆血。
1899年春,卡塞尔伯爵向皇帝提出新的远东战略,认为大清推行君主立宪不适宜当下的态势。
1899年冬,一件特殊藏品被运送至卡塞尔庄园,长老团对箱中的东西讳莫如深。而林凤隆对箱中的东西,生出了顶礼膜拜的敬畏和恐惧。
1900年春,林凤隆又来到了陕北地区。靖边,统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