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三人眼神恍惚地看着华山派众弟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学艺的时候。那时候剑气之争还未起,大伙也是这么其乐融融地一起吃饭喝酒,师长们偶尔也会心血来潮与小辈们拼酒,那时候的华山啊……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再回首看看,唉……
岳不群微眯着眼睛,端了一杯酒,携着宁中则敬向封不平三人,道:“剑宗气宗斗了多少年了,死了多少人了?咱们这酒桌上便不谈恩怨了,说起来大家也都是当年一同学艺的师兄弟,彼此虽不很熟悉,但总是见过的,来来来,二十多年不见了,多少师兄弟都不在了啊,就剩我们了,喝酒,喝酒!”
封不平三人眼眶都是一红,端起酒杯,个个仰头干了一盅。
“咳咳!咳咳!”
华山这一代的弟子是最不会饮酒的。
喝着喝着,剑宗气宗的五个师兄弟妹便都流下泪来了。
……
夜深了。
正气堂中,封不平三人客客气气地坐在宾位上,再不见白天时的戾气,反倒是和和气气地和岳不群说着江湖轶事,时不时地谈起他们三人在剑气之争后的日子。
说了半晌,封不平感慨一声:“苦啊!”
成不忧、丛不弃同样叹了一声,低头不语。
封不平对岳不群拱手作揖道:“岳师兄怕是不知,我们三人并不是怕过朝不保夕的江湖日子,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哪有怕江湖的道理?我们苦的,实在是……我三人都是从小便在华山学艺,一朝之间我等便突然再来不了华山了,有家不能回啊!”
岳不群同样感慨道:“我自是理解几位苦处的,有家不能回,确实是苦闷。这些年华山的日子也不好过,唉,一样的苦……”
岳不群接着道:“我当年初任华山掌门,年纪又轻,武功又低微,江湖上也无甚地位,那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明里暗里真不知有多少人打着华山派的主意!当时偌大个华山,竟只有我和师妹两人,仅存的气宗前辈大多都身受重伤,没一个熬得过第二年冬天的,也更不用说招收弟子了,唉……”
封不平脸上一红,想到自己白天怒极之下对岳不群说的话。他拱手道:“封某,唉……封某惭愧,白日里大放厥词,还望岳师兄见谅。”
岳不群摆摆手:“我自是明白师弟心情,我心中又何尝好受了呢?当年华山繁盛景象,我也是记忆犹新哪,二十多年了,岳某竟还未能让华山回复旧观,实在是汗颜。”
封不平也是叹了口气,半晌,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岳师兄,我们三个师兄弟又厚颜上山,便是为了与你讨论讨论如何光大华山派的……我们也是才知道,原来剑宗还有位前辈尚在人世,他将我们狠狠训斥了一通,骂我们是非不分。”
“他说华山派如今都还未回复旧观,我们却还抱着剑气之争不依不饶,实在是轻重不分。他让我们来向你求情……能否……能否让我们再入门墙?”
封不平这席话一出,成不忧和丛不弃两人也是点头,盯着岳不群,眼神中尽是忐忑。
岳不群也是微微惊讶,心道:“剑宗的前辈么?想必便是侠儿跟我说起的风清扬前辈罢……他们这番话倒也是诚恳,华山如今也确实是危机四伏,确实急需高手呀,倒是不妨答应他们,毕竟都是同门。”
岳不群沉吟一会,缓缓点头道:“几位又何必说这等话,华山派何时将几位开革出门墙了,怎么我这掌门竟不知?大家本都是同门,再入门墙的话可是无从谈起。几位若是想念这华山风光,便在这里住下便是,大家都是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也该放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