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摇头,“只是六儿醒来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事,这梦呓的话,又是他梦见的,能当真嘛。”
老祖宗抱太大希望,到时查出不是六儿的孩子,老祖宗肯定要失落的,若是那女子与旁的男子生的孩子,搞不好老祖宗还要惹一顿气受。
老夫人却很坚定道,“无论是不是,老身此趟去京都得查个清楚,不能让我小孙儿苦一辈子。
若真是我温家血脉,就是拼了我这老骨头,我也得给六儿把他的雪团儿抢回来。”
婵嬷嬷点头,若真是六儿的孩子,她也得帮忙抢的,便道,“我的飞鹰枪得带上。”
老夫人则看了看她,“你年纪大了,就在府里镇着吧,别跟着跑了,我们又不是去打架的,带什么飞鹰枪。”
一晃,老婵也八十多了啊。
“那不行,小七说了,秋哥秋姐他们都在京城,老奴得去见见他们,也得去瞧瞧我爹娘啊,这都十几年没回去了,不得给他们供炷香啊,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还难说呢,您不能自私地拦着我啊。”
她的感情牌让老夫人哑口。
老婵和她原都是武将之后,只不过她父亲为护国而死,她被接进宫里抚养,成了徽宗帝的义妹。
老婵那爹则是犯了错,被斩了脑袋,老婵流落教坊司,被她买来做了婢女,跟着她上战场,帮着她养孩子,一辈子没成婚,没自己的娃。
这拒绝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口,但又不想每次都被这老婢女拿捏着,故而抿着唇不说话。
五夫人忙笑着给她找台阶,“祖母,婵嬷嬷一辈子没跟您分开,就让她陪着去吧,我让人把马车垫厚实些,尽量不颠着你们。”
老夫人便斜了眼婵嬷嬷,“药膏多带着些。”
婵嬷嬷笑得一脸菊花开,“记得了,记得了,保命的玩意儿呢,怎会少带。”
她不但要带上药膏,还得带上她的枪呢,打不打架的先另说,她那飞鹰枪和老祖宗的虎头杖都是徽宗帝亲赐,震慑魑魅魍魉还是行的。
另一头,京城一座普通宅院里。
一袭红衣的妇人从暗门出来,她面色红润,额头有微薄的汗水。
妇人靠着软榻休息了会,才起身褪下身上红衣,换上一套素色老旧的衣裳,坐于铜镜前,用湿布巾子缓缓擦下唇上的红艳和脸上的脂粉。
再将头上华丽朱钗一个个取下,放好,一头青丝挽起,只用一根发带固定着。
一切收拾妥当,朝门外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门外有丫鬟应声离开。
很快两个粗壮的婆子便抬着水进来,挥退婆子,丫鬟留下伺候。
妇人衣裳褪尽,迈步坐进浴桶,声音慵懒,“替我揉揉肩。”
丫鬟垂首上前,手搭在妇人的肩头,小心揉按着,目光触及妇人身前一处处红梅,眼眸轻闪,忙垂眸咬紧了唇,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异样。
片刻后,妇人满足地将头靠在浴桶边缘上,指了指柜子下格她刚刚换下的红衣,道,“那套裙裳赏你了,下去吧。”
“是。”
丫鬟将裙裳用包裹包好,带去了妇人的屋子。
出了屋,她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意,这套衣裳价格不菲,拿出去定能当个不错的价钱,她将包裹放回自己的屋子,便又返回妇人院中当差。
刚走到院门,便见一个婆子匆匆而来,“青莲姑娘,出事了,郡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