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之下,土黄色一片的荒漠与嫩绿色是青草相交,拉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地平线,一座灰蒙蒙如坚石般的棱堡耸立在一条宽阔的河流边上,如拔地而起的山岳一般坚不可摧,宣示着俄罗斯帝国在哈萨克草原南部的统治权。 这就是克孜勒奥尔达要塞。
“又是一座棱堡,不过守不了多久的……”
克孜勒奥尔达要塞城外,一名瘸了条腿的明军将领在数十位部下的簇拥下,正举起单筒望远镜,注视着不远处的棱堡。现在是1855年5月4日,距离几乎改变了欧洲均势的两次伯尔萨盆地会战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但是万里之外的哈萨克草原上,交战的双方都对此一无所知。
点鼓声“隆隆”响起,三千多名肩扛洋枪的士兵分成前后相错的三十个横阵,在数百架盾车的掩护下,正逐步逼近克孜勒奥尔达要塞东南和西北两面的城门。
这次投入进攻的是三十个狙击兵连——这是在原先明军步兵营所属的散兵连的基础上改编而来的。因为散兵战术已经成了明军步兵的主要战术,因而这些散兵连就改称狙击兵连了。组成狙击兵连的士兵都是枪法出众的老兵,使用的武器也是做工最精良的贝色麦来复枪。队列前方的盾车就是个架着大木盾的两轮手推车,挡不了炮弹,不过却可以抵达子弹。
这种构造简单的盾车是用来掩护狙击兵攻击俄军棱堡的特殊装备。它们在接近敌方棱堡350步的距离上就会停止前进,组成一道木墙。一部分明军狙击兵就会以这些木墙为掩护,用手中远射程的贝色麦步枪射击棱堡城墙上面的目标。另一部分明军狙击兵则会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挖掘沙土用来加固木墙,最后形成一道坚固的土木结构的胸墙,作为明军继续攻击要塞的出发阵地。到了晚上,明军就会从那里出发。再用同样的办法向前推进100步,然后再依托第二道土木胸墙修建榴弹炮阵地……
这一套攻击棱堡的战术是明军在过去两年的几次攻坚战后总结出来的,充分利用了贝色麦来复枪的远射程和榴弹炮的曲射火力以及淀粉炸药的大威力。
就在朱济世抵达巴士拉的同一天,韩四指挥的78000大军就抵达了克孜勒奥尔达要塞城外。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命令部队在克孜勒奥尔达要塞的西北和东南两面1000步外。依托锡尔河各筑了一座屯兵的堡寨,作为大军驻屯的根基。
实际上克孜勒奥尔达要塞本身根本不在韩四眼里。这座建于1820年的棱堡虽然坚固,但是在远射程的来复枪和大威力的炸药出现以后,也是一个过时的玩意儿了,根本抵挡不住78000明军的进攻。不过他却不急于攻把城寨。而是在打围点打援的主意,只要把俄军主力吊出来歼灭在锡尔河畔,西域的战争就算结束了。
子弹雨点般的射向俄军驻守的堡垒,铅制子弹射在城垛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首先遭到攻击的是延伸在外的三角堡、实心棱堡和空心棱堡。每座堡垒都是至少一个排的俄军驻守。不过他们却对明军的枪击毫不在意,也没有浪费子弹和炮弹去还击。
负责指挥这三十个狙击兵连的是第三骑马步兵师师长冯子才少将和第一骑马步兵军参谋长西乡隆永。其中冯子才指挥15个连攻击克孜勒奥尔达要塞的东南面,西乡指挥另外15个连攻击要塞的西北。
“看来俄国人没有几支来复枪啊。”
韩四放下了单筒望远镜。冲着身边的法国人特罗胥一笑。然后又回头望了一眼背后——那里正有不计其数的明军在施工,他们会依托已经建成的两座堡寨挖掘两道堑壕防御工事,同时再设置好铁丝网,然后就坐等俄国人来送死。这套教科书式的围城打援战术。韩四当然是制定不出来的,自然全是路易特罗胥的手笔。
“现在就看俄国人的中亚军团会不会来了,只要他们一来,就死定了!”特罗胥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
“就算他们不来,也输定了!”韩四冷冷一笑,“只要拿下克孜勒奥尔达要塞,俄国人在楚河和锡尔河中游就无法立足了,只能退往咸海岸边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