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罗索夫斯基:“您说的对,我们应该按照原计划行动,不能让明逆把铁路修成,要不然西西伯利亚说不定都没有我们满人的立足之地了。”
罗索夫斯基笑着点点头,心道,是啊,如果让中国人把铁路铺到买卖城,贝加尔地区一定不保,没准还会让中国人推进到叶塞尼河西岸,到时候这些满人连当农奴的权力都没有了!为了能给自己这样的俄国贵族当奴才,他们也得拼命!
这个一只手的傅方真是懂道理,人也不错,如果他运气足够好,能够活下来到战争结束的话,就让他到自己的庄子里当个农奴吧。哪怕干不了什么重活也没有关系,就让他看个猪圈吧……想到这里,善心大发的罗索夫斯基便策马向前,往西北方向急驰而去了。
……
草原的夜色渐渐地昏暗下来了。
在达尔汗城以南不到80华里的地方,一百多辆满载着木料和钢轨的大车在杨老白的指挥下“摆了个阵”。就是把一百多辆车摆成了内外两个圈子。拉车的骡马都从车上卸下来,放在了最里层。车子间都用铁链子连上。在最里面还用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木箱子叠起,搭了一个高高的望台。杨老白背着洋枪就站在上面,还用单筒望远镜四下观察,就好象是个指挥打仗的将军似的。
他现在不再是一名光荣的工人阶级,而是一位专门负责压迫工人的工头了!这是胡林翼的主意,用这些集体农庄出来的比较有威信的“带枪工人”来管理别的带枪或是不带枪的工人。而这位杨老白因为年纪比较大,还是来自最前线的集体农庄和八旗兵枪对枪的较量过,所以是很有威信的。
而这个用大车拼成的圆阵守卫宿营地的方式,是非常常见的,草原上的蒙古人管它叫“古列延”,就是圈子的意思,明军的辎重部队也有同样的战术。现在这些“武装的中国工人阶级”也学会了同样的办法。
在圈子里面的工人,人人都持有武器,一半都带着洋枪!都依靠着大车在地上铺了张兽皮和衣服而睡,一旦有警,就能立即依托车辆作战。还有另一半人没有洋枪,只有一根根木枪,枪头都是精钢打造,泛着渗人的寒光。拿洋枪的当然是集体农庄的出来的工人,而拿木枪的则是从关内招募来的普通工人。在已经成为战场的塞北草原施工,他们也必须将自己武装起来!
除了这些武装工人,还有几十个绥远镇的骑兵在圈子外面转悠,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小郁闷。他们本来都是苗沛霖的淮上老乡,跟着苗沛霖一路到了绥远,家里面都在黄河边上分到了土地,自己又有三块钱一个月的饷(菜金)和一天24两米面,比起前朝的八旗兵收入都高多了。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居然被打发到蒙古当兵,还守着一个城堡,看样子是要长驻啊!
一个绥镇兵的小军官看到天色差不多全黑下来,一声呼哨就让手下收队,从事先留好的口子进了圈子。看到杨老白还像个将军似的挺胸凸肚站得老高,忙招招手:“下来吧,还真当自己是个将军啦?”
杨老白也不怕这个小官——武装的工人阶级怎么会怕一个封建反动军官?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对方,摇头道:“不仔细一点不行啊,咱们这次拉的钢轨可值老鼻子前了,那可是几十万斤上好的精钢啊!军爷你的腰刀的料都不如这些好钢!要是让人劫了去,咱俩可就要一块儿砍脑壳了!”
虽然贝色麦转炉炼钢法大大降低了炼钢的成本,提高了产量,但是由于兰芳公司将大部分的钢材都轧成了钢轨,所以中国乃至整个东亚、东南亚市面上的好钢仍然非常昂贵。几十万斤好钢差不多值十万银元!
那军官哈哈一笑:“劫得了吗?我有50个骑兵,你老哥手下还有300条洋枪,还有200个拿长枪的汉子。就是有1000马贼也拿不下来。而且皇上的近卫骑兵就在附近,奕欣的八旗兵都跑了来也禁不住人家一冲的!”
杨老白摇摇头:“军爷,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放几个夜不收出去吧。”
那军官一挥手,哼哼道:“去你的,还管到老子头上了!告诉你,这一带可有狼,晚上要是遇上狼群,可就得喂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