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说,“我不告诉你。”

“一会儿拎你去过称。”

文瑾切齿。

傅景桁心急,又说:“近些。三遍了。独对你有这耐心。朕”

文瑾眼眶就红了,他眼里除了皇权和龙椅就只剩下这个他近三十岁方情窦初开的千婵了吧,他情窦初开的真晚,前二十年和她忙活出四个孩子他都情窦没开,但他这种温和的关心仍令文瑾疑惑,她听他说朕字,便不情不愿把步子往前靠了二步。

本就回家以为可以鉆他怀里说说体己话,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娄氏。结果邂逅他表白现场。

“你挑起灯笼,朕细看看你面庞。”

“本宫不愿意。”

傅景桁愿意听她说本宫,心里也柔软,她不听话不肯挑灯笼让他细看,他端着烛火把她细打量了下,倒是没怕他那个一见倾心泼醋。

文瑾被他深邃的眸色盯得不自在,他把烛火搁下说,“确实晒得黢黑。”

可把文瑾气坏了。

又听他说:“不过没关系,不妨碍朕为了稳固皇权讨好你。黢黑也招人喜欢。黑的发亮省灯油了。”

文瑾都快被他说眼红了,大抵腮帮子鼓得挺高,千婵噤若寒蝉,文瑾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忙紧了紧手努道,“骗子。”

“朕记错了,记成你明日才回。不然如何不去接你如今你是大红人!朝里朝外都喜欢你。朕如祖奶奶似的供着你。”

傅景桁温温笑着,亲眼看着文瑾眼底一点点对他失望下去。他要的结果得到了,却并不如意吧,还是她喜欢他时的眼神可爱,这时恨不得撕了他就不可爱。不过比她提前亲手给他做寿衣好多了。他不会让她看见他咽气后的狼狈相。

文瑾眼眶一涩,她看了看千婵,挺素净善良的女孩,十七八年纪,不谙世事的样子,白白被皇帝糟蹋了,她又记起来时见青箬那个肚子也挺大了,这一趟回京属实透心凉,说:“你们生儿育女吧,我先走了。”

“不忙走。正好你过来了,朕介绍一下。”傅景桁说着,便示意千婵给文瑾行礼,“给你大奶奶磕头。”

文瑾火冒三丈。

千婵乖乖磕头。

千婵颇为可爱地向文瑾问安,不惹人讨厌,文瑾也挺喜欢,心里却酸了,他眼光是还可以。唉,在漠北被他一封血书干晕头了。回家就这样了。她和她哥都闹翻了,还不顾她娘的意见来做皇后呢,真后悔。

傅景桁说,“你断断她这个品貌,和朕般配么。”

文瑾心想是自己要做他的皇后的,这种场面她早有预期了,她看看千婵的面貌身段,“比我强。”

“嗯。”傅说。

文瑾心窝子被猛地刺了一下。

“哪有。”傅景桁就跟调戏她似的,又说,“你更好看,晒黑了她也不及你。她胜在原生家庭幸福,朕缺少那个,互补。你给不了朕。”

文瑾越发失望他这副嘴上抹蜜心里藏刀的为人了,“是,我是性子不好,不够开朗。”

“把她安排在中宫吧搁在别的地方朕不放心,你心慈,她跟在你身边,朕才放心呢。”傅景桁抿唇笑笑。

文瑾心口闷疼,她生完长忆落下很重的月子病,后腰疼得厉害,她这时候感觉自己听不下去皇帝过分的要求了,他在欺负她,但他是皇帝,她是他用诏书聘的皇后,她能说什么,她又不甘被利用,又没有退路,说:“行,她住中宫吧。正好我多日不回京,正打算家去陪我母亲尽孝。”

“你是皇后,朕若不允许,你不得出宫半步,往后你跟朕一根绳穿着的。”傅景桁沉声道,“还想跑哪里去朕接你一回,还不够,再来十万八千里,不准了。朕没时间。”

文瑾被他说得眼眶子一热,她说,“我没叫你接我。你为什么接的我你不知道吗。我才回第一天,我不想同你不睦。明儿我还有事。”

“什么事你不是酒楼全关了挑衅你二娘。你生意都不做了还有什么事忙活”

文瑾倒不知他消息如此灵通,才将发生的他就已经知晓,“我去国子监教书,我带两个孩子,我喂狗,我事儿多了。”

傅景桁被她弄得莞尔,“除了喂狗还喂什么,喂长忆。还有么。”

文瑾莫名其妙耳根发烫,她没有多说,便转了身,提着琉璃灯笼便扶着龙舟围栏往下沿着楼梯走。

傅景桁回身对千婵说,“你回吧。明儿上中宫当差,也是暗中保护她,她掉半根头发,朕摘你首级。”

“是,爷。”原来千婵是女暗卫,千婵说,“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何必拉属下干如此缺德的事,属下属下觉得对不起主儿。”

傅景桁睇她一眼。

千婵便结冰,退去了,心道女人一天不知掉多少头发……

文瑾正走着,便听身后有急促脚步跟来,她觉得手腕一紧,被傅景桁攥住了。

“急忙忙走什么。”他嗓子挺轻,身子被毒素折磨的疼,说话也颇为压抑,她卸了崽子,脚步特别快,他紧步追她,“多日不见,怕我吃了你我的相府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