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瘦黑瘦的寸头男人捏着一根烟从地下室出来。
他的身后是牢狱一般的铁门,每间屋子里都关着十几个小孩儿。
权正干这行已经五六年了,一开始他们的销售渠道还算多。
年纪小的不记事的就卖了给别人家做孩子,年纪大点儿的不听话的就想办法弄成残废去街上乞讨,或者是卖给黑厂去做童工。
再往上的如果是女的就卖到山里给人家做媳妇儿,听话的就让她们配合着做仙人跳,偶尔还能自己发泄一下。
如果是年纪大点儿的男的的话,那就没得说的,黑厂还算好去处了,卖买器官才是最挣钱的。
权正是跟着自己的叔干的,这五六年里他买了房买了车,整个人日子潇洒到飞起。
就是如今行业又不景气了。
现在警察打击罪犯的强度越来越高,上回他们好不容易联系到一个买家,结果那家伙竟然又说不买了,说啥他听别人说买卖同罪,他可不想坐牢。
“妈的!”权正啐了一口。
卖孩子不行,现在黑厂也少了,就连出境也变得困难多了。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权正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叔走了过来,他的叔叔是个地中海的矮胖男人,脸上满是沟沟壑壑,看起来有些憨厚,然而那双眼睛却透漏着精明算计。
“叔,”他忙掐灭了烟喊道。
权富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怎么,无聊了别急,我找到新渠道了。”
他对自己这个侄子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年轻人多少会有些莽撞,但是嘴严。
做他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嘴严,外加一个小心谨慎。
只要不被逮到,到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叔,做啥啊”权正从外套左口袋里摸出一包一百来块的烟,抽出一根递给权富,又掏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给他点上。
权富笑意不达眼底,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运货。”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我已经和那头联系好了,等会儿你……”他眯了眯眼睛。
“让他们都洗洗,明儿就开始。”
“之前废了的也别让他们死了,飞鹰那边儿要人。”
权正微微皱眉,“飞鹰他们回来了”
飞鹰是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小头目,负责把人运出去,到时候再在境外进行加工处理。
前两年叔一直没联系上他,没想到如今倒是联系上了。
权富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权正的肩膀,“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在这儿一直盯着也累,过了这阵子咱们的日子就要好过起来了。”
“你不是说一直想要搞一把能响的吗等这票干完,叔送你一把。”
权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哪个男人没有一个这样子的梦。
弄个能响的那可威风。
他先前就见叔的抽屉里有一把,那时候简直是爱得不得了,可惜叔一直没答应送他。
现在眼看着就能得到手了,权正的心一下子就痒了起来,先前那些郁闷也一扫而空。
他在心里暗暗冷笑,有了那个东西,到时候谁不得多看他两眼。
光拿个电棍有什么意思。
“谢谢叔!”权正高兴地不得了,只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小屁孩儿脱手。
鬼知道这群小兔崽子天天哭天天哭地多烦人,有时候他都恨不得把他们捅死了算了。
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乐意在这里看着他们。
“成,那你让他们洗洗,我休息一会儿,”权富将烟头一扔,伸出穿着名贵皮鞋的脚碾了碾,“这几天都没睡好,明儿我可得打起精神来。”
权正立马笑道,“叔您快去,这儿有我就行了。”
权富点头离开,脚抬起来的地方只剩下已经被踩扁了沾满了黑色烟灰的烟屁股。
在这阴湿的地下室里,肮脏地躺着。
权正一直等着权富彻底走出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后才直起腰板,他用脚踢了一下烟头,那双眼睛冷漠的像是地狱的恶鬼。
他转身进了牢房,看着那群缩在角落都不敢发出声音的小孩儿觉得很有成就感。
一开始他们还会哭哭哭,现在……
孩子们坐在满是草杆子的地上抱着腿,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麻木又害怕。
麻木是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害怕是害怕自己连死都不能好好地死。
他们身上光溜溜的全是污秽,他们没有衣服穿,就在这里被圈养起来,如同猪羊一般,等待着被宰割。
扬不束低着头用余光看着站在牢房门口的权正,他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就像一个人偶。
他是去年被拐的,那时候的他过生日开开心心地从福利院出去想买一个小蛋糕,却不想路上就直接被一辆车带走了。
车门一开,一双手把他拉进去,然后一块布捂在他的脸上,就那样人事不省。
中途有时候他快要醒过来,可是很快他又沉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到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盯着他的人眼神都凶得很,他想张口,可惜还没张口就看到这群人活生生地把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打成了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