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公晓得她意思,站在台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不止是晚辈,还是个闺中小姑娘。
他们国公府爷俩登门去,没有这种规矩,便是国公夫人也在,也不像回事。
再者,让轲儿给郡主赔罪说一说西大街上的事情……
传到慈宁宫,他们苏家还能讨到好
可是,铩羽而归……
许国公断然不肯空手而回,盯着门楣上诚意伯府的匾额看了会儿,他心一横。
这条街上住着的,要么爵位在身,要么朝中为官,没有白身。
什么老夫人去避暑,这定然是伯府的托词。
都说她脸皮薄,那就在府外头让轲儿跪着,跪上三天三夜,看看是谁丢不起这个人!
“轲儿!”许国公抬声道,“你还要在车里坐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下来!”
马车里,苏轲抱着头不肯动弹。
凌晨时他才从晕厥中睁开眼,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命,之后浑浑噩噩又睡了,梦里全是糟心事。
他就那么站在西大街上,四面八方都是嘲笑声。
他看不清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的脸,唯有那一张张嘴咧得高高的,笑得前俯后仰。
全在看他的笑话!
没睡多久,他又被拽起来坐上了马车,若是进伯府赔罪也就罢了,却在伯府外头……
“快下来!”
许国公还在催促,苏轲拗不过他,只能缩着脖子磨磨蹭蹭下了车。
忽然间,那扇被林惇带上了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云嫣带着挽月走了出来。
外头谁也不知道,她们已经在里头听了好一会儿了。
“惇伯,”她唤了声,“谁来了怎的都围在门口”
林惇忙过来,答道:“许国公与夫人、三公子来了,说是要给老夫人赔礼,小的说主子们都不在府里,只您在。”
林云嫣颔首,微微含笑与几人行了一礼:“贵客来得不巧。”
许国公拧眉看着她,老夫人不露面,让郡主来打先锋
“府里其他人都避暑去了,怎么郡主还在”他问。
这话口气很是不善,林云嫣本就要发难,借着此机会,脸色立即露出不喜之态。
“几位这时候过来,就是为了打听我为什么在自己家里”林云嫣眉心一蹙,“我还想问问,大早上的您几位来我伯府大门口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街上的人已经比管事敲门时多了,各府出门做事的、采买的,发现了诚意伯府外的动静,无论知不知道状况的,都纷纷驻足。
林云嫣才不怕人围观。
反而,被围观看戏才是她的目的。
挽月见林云嫣不满,伸手扶住她:“刚惇伯说,许国公府是来赔礼的。”
“赔礼”林云嫣讶异,抬眼看向许国公夫妇,“赔哪门子礼”
许国公面如黑炭。
这事儿的发展与他想的不一样。
事情肯定会传扬开,但他们这么早来,就是为了占先机。
既进不了大门,就让轲儿跪着,他们夫妻打道回府,待外头议论一番,以小段氏的性情,自会退让三步。
可郡主一副要问明白的样子……
这不是“赔罪”,这是被人当面看笑话。
许国公转身,大步走到苏轲身后,抬起一脚踹在儿子的小腿上。
苏轲没有防备,踉跄两步跪倒在地上,愕然看着父亲。
“臭小子太不像话了!”许国公痛心疾首着,“老夫人既不在府里,就让他在这里跪着,等老夫人回来,再让他自己当面好好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