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唯一能够相信的,也就剩下钟雅身上那种些骄傲了,可是骄傲能不能战胜这个十年,这朝夕相处、共同生活的漫长十年这点文一鸣完全没有把握。所以即使是问起来,他也是完全没有底气的。
“我是心软的人,也是个不会决断的人。但我只是迂不是傻,只是蒙了双眼不是缺了心眼。一鸣你放心,这场官司你就认真去打,不要有什么顾忌。这个头,我是铁定不会回的。而且不只是不回头,这辈子,我大概是要守着现在这一条路走到底了。”
文一鸣的言外之意钟雅懂了,而钟雅的弦外之音文一鸣不想懂也不得不懂,他不再说话,在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片刻,钟雅打断僵局:
“我们先不说那些没有用的,我觉得明天你还是暂时不出现的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咱们准备的东西都要用上,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对簿公堂这条路也是非走不可了。”
“好!那我就等你消息,谈不妥那就走正常流程,关于结果,你可以完全放心。”
“我有信心!争取了这么久,功夫不会白费的,就是辛苦你了。”
在离婚的时候,钟雅是完全没有竞争力的,那时候没有可以糊口的钱,没有可以暂住的居所,甚至都没有安稳的明天和下一顿,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两个月的努力换来的远远不只是生活上的安稳,还有再也打击不下去的底气。
这两个多月里邢东过得如何,心情如何钟雅并不完全清楚,但是钟雅清楚的是自己的能力已经初有模样,可以为默默一战了。
这个念头,令钟雅热血沸腾。
挂断电话,文一鸣抬头望着星空,天空黑漆如布,这里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长长叹息,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初秋的院落里,文一鸣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心里更是荒凉一片。
有首歌词是这么写的: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在文一鸣这里何尝不是如此呢已经安心悠然了好几年,终究还是在钟雅这里又一次兵荒马乱。
钟雅话里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罢了。
其实最早就心里有数的,自己这场热络自始至终都有可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钟雅是不准备热起来的。
然而,事在人为,文一鸣想要在黑漆漆的星空里找寻一线明亮,哪怕如闪闪繁星,也是不同的光。
还有,不管现实怎么样,不管钟雅怎么想,不管这段路能怎么走,走不走得动,于文一鸣来说,内心有种炽热在上下翻飞,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忙都要帮。
帮钟雅、帮默默,还有……帮自己……
坐在园中,文一鸣环视自己这个过于清冷的院落,比起邻居们的繁华如霞,他这里虽说盎然但却上下一色的孤单显而易见,就像是田瑜田总说的:“你这个院子和我的院子太不一样,我是什么都刚刚好,而你就缺个刚刚好。”
文一鸣不知道田瑜经历过什么,才能如现在一样安稳美好,不对男女之情有任何涟漪。他却很清楚自己,不是没有涟漪,他是会波涛汹涌的,但是只能在最初那个惊艳了时光的钟雅那里波涛汹涌了。
……
“哥,薛总电话!”
邢东处,曹鑫铭送来的一壶白水几口糕点被邢东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