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随我去一趟右布政使衙署。”既然知道这是计谋,宋应亨也就放开了心思。
右布政使衙署内,与曹溶查看着这几日,收取的税收账目的卫周胤,得知宋应亨前来。
当即吩咐衙役道:“就说本官有公务要忙,请他在偏厅稍后。”
“藩台大人,我听说曾军门,姜臬台都离开了,这宋藩台来见你,无非是催税之事,这事他可没权插手吧。”
曹溶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管他,先晾晾他。”卫周胤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账簿皱眉说道。
“这税赋收的太慢了,这都好几天了,为何只有历城收来三万贯”
“你去催问一下吴韩起,济南府其它各县,为何税银没有报上来”
“要告诉他,这是朝廷的赋税,是陛下的旨意,内阁和户部的命令,他要敢阳奉阴违,可别怪本官弹劾他。”
卫周胤的计划是,就算收不上一千万贯,打个对折,收五百万贯钱,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朝廷缺钱,他要是能够为皇帝分忧,弄一笔钱入京,必然会获得皇帝信任。
来年回京升迁,担任一部侍郎,显然不是问题的。
“卑职这就去催催。”曹溶连忙点头而退。
宋应亨与卫周胤大吵一架,二人同为布政使,并没有从属关系,谁也压不倒谁,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而历城催收税一事,在有心人的驱使下,却是越闹越大。
二月十三日,因为县衙捕快的强势催税,导致一个布匹商人,全家十一口而死。
这事在全城引起轩然大波。
“我听说这次催税,都是布政使卫周胤摊派的,我们去布政司衙门说理去。”
临街的布匹店门口,围观的群众之中,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密探,一声振臂高呼下。
被压迫的喘过气的来商人,以及数百名围观百姓,纷纷响应道。
“对,找布政司衙门说理去,我们不是猪狗,我们不能任人欺辱。”
此时的人群之中,至少有二三十人,都是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密探。
在这些人有心蛊惑下,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百姓,无不是群情汹汹,一路呐喊着冲向了布政司衙署。
“藩台大人,不好了,反了,百姓反了。”
眼看成百上千的百姓,怒吼着冲进了衙门。
门口的衙役,无不是抱头而逃。
“哼,一群泥腿子,他们是找死。”听到衙役的报告,卫周胤拍案而起,扬声喊道。
“立即关闭府门,曹溶你立即去总兵衙门报信,让朱总兵派兵前来镇压。”
“卑职这就去办。”曹溶心中暗惊,连忙从后门除了衙署,直奔朱云飞的总兵衙门。
“快,禀报朱总兵,有人造反,冲击布政司衙门,藩台大人请求派兵镇压乱民。”
一路飞马来到总兵衙门的曹溶,一路焦急的喊道。
看着一身官袍,手持令牌的曹溶,留守的中军千户周勇恭敬的回道:“曹大人,我家将军不在府内。”
“还有,就算是要发兵镇压乱民,也必须有巡抚衙门的调令,曹大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周勇一脸正色提醒了一句。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曹溶直到这时,才醒悟到人家说的有道理,他这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
可就在他要前往巡抚衙门之时,又想起巡抚曾樱现在去了京师述职,这也就意味着都司衙门的兵马根本调不动。
心急如焚的曹溶,一时没了办法,只能灰溜溜直奔济南府知府衙门而来。
因为济南府有一百多名衙役捕快,这些人手他是能够调动的。
但这一来一去,加上吴韩起故意磨蹭了半天。
当曹溶和吴韩起带着府衙的三班衙役捕快,赶到布政司衙门之时。
偌大的布政司衙门,已经被哄抢一空,而那位卫周胤卫大人,更是被人活活打死在衙署大堂之上。
满身是伤,躺在一滩血迹上的卫周胤。
死相凄惨,早已经面目全非,而他办公的大堂牌匾上,原本写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字,赫然被人用鲜血,写成了一行血字。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