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朱老四，恐怕他现在，要么成了冯胜，已经化作一堆白骨。</p>
要么变成胡惟庸。</p>
被赶出朝堂。</p>
方孝孺留在最后，走到朱棣面前，郑重一拜，“王爷于中原万民有擎天之恩，王爷也为如何治理天下，提出了一条，先贤从未想出的道路，下官坚信，无论这条路，在中原能否践行成功，都将深刻影响，往后数千年，普普通通的百姓，下官祝王爷借四海之风，扶摇直上，也期待在中原，能听到更多有关王爷在四海之上的传说，以及新风尚！”</p>
朱棣看着方孝孺。</p>
这家伙，历史上被‘他’夷十族。</p>
往后如何，说不好。</p>
但他的确没想过，彼此间，竟然还能有这样一种惺惺相惜。</p>
笑道：“你方希直这些年通过深入农村变了很多，临别前，我想送你一句话，读书，尽信书不如不读书，希望你方希直，能成为中原革新之中流砥柱，造福万民，为万民敬仰，流芳百世！”</p>
方孝孺抬头，含笑点头，“王爷对希直期许，希直记下了，也一定会往这方面努力。”</p>
再次一拜，方孝孺转身离开。</p>
……</p>
哼！</p>
百官所在大船上，吕本看着方孝孺和朱棣笑谈，微微冷哼，低语：“这个方希直走的太快、太偏了！”</p>
……</p>
御船。</p>
徐宪昌来到朱元璋身边，低语询问：“陛下，是否出发？”</p>
他的舰队护送陛下、太子北归。</p>
同时，按照王爷的要求，护卫舰队回到大明后，就要把五十艘战船移交大明水师。</p>
同时，他们要留在大明水师，帮忙培训大明水师。</p>
然后乘坐转运俘虏的战船、商船返回鸡笼屿。</p>
朱元璋看着朱棣一家五口的方向，点头，“出发吧。”</p>
呜呜呜……</p>
徐宪昌领命离开不久后。</p>
号角声接连响起。</p>
风帆缓缓升起。</p>
五十艘战船组成的护卫舰队，缓缓往海湾外驶去。</p>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送别的百姓山呼万岁。</p>
朱棣和徐妙云冲着御船招手。</p>
“皇祖父！皇祖母！”小祈婳跑向码头边缘，冲着御船大喊。</p>
……</p>
御船上。</p>
朱允炆站在船尾，抓着栏杆，看着大喊的小祈婳，唇角不由露出笑容。</p>
这个疯丫头，特别受皇祖父喜爱又如何。</p>
往后她就不能经常见到皇祖父了！</p>
时间久了，皇祖父的喜爱，必然会变淡！</p>
就当朱允炆高兴之际。</p>
看到鸡笼屿深处，滚滚冲天而起的浓烟，笑容渐渐消失。</p>
那里，给他的冲击、震动太大了。</p>
直到现在，他都清晰记得。</p>
‘那又如何，现在父亲也有这些技术了，胡惟庸和外公他们都说，大明有无穷尽的人力物力，只要得到这些技术，很快就会彻底超越四叔的燕藩，将来我再来燕藩，不但是皇子，而且还是各项技术都超越燕藩的大明皇子！’</p>
……</p>
朱元璋走了。</p>
鸡笼屿渐渐平稳下来。</p>
数日后。</p>
朱棣再次动身前往吕宋的前一天。</p>
包含朱棣旗舰，以及五艘新造，畜力动力，中等战船也准备出发。</p>
由俞靖率领海军中，最为勇敢的一批，想要去冒险的将士，以及，王靳宓为首，几名朱棣的学生。</p>
朱棣、徐妙云亲自来送行。</p>
旗舰上。</p>
朱棣看着俞靖，笑问：“真不怕？”</p>
俞靖含笑摇头，“末将知道王爷的用意，咱们燕藩海军想要成为一支，真正的蓝水海军，就不能只局限于南海这个洗脚盆内，必须走出去，在蓝水深处，迎接风浪，在风浪中，磨练我们的意志，塑造我们的军魂兵魄，所有选择远航的兄弟们，都不怕……”</p>
……</p>
朱棣拍了拍俞靖肩膀，叮嘱道：“这的确是我的用意，但我不是让你们不珍惜性命，这一次，我给你们定个目标，就当是一次远航适应训练，尽最大努力，但不要逞强，如果两个月内，发现不了岛屿陆地，无法得到淡水食物补充，就北返回来……”</p>
此番，俞靖这个探险队。</p>
带了四个月的生活所需。</p>
淡水、各种腌制的菜品，还有用蜜蜡密封，装在大缸内的水果罐头、药品……</p>
两个月之内，如果找不到补给，就必须北返。</p>
“记住，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计划，尤其是这种探索，当你们两个月后，找到陆地岛屿，得到补充，再出发时，船上的补给，一定要足够你们返回这个补给点。”</p>
……</p>
“王爷教诲，末将谨记于心！”</p>
……</p>
最后，朱棣来到几个孩子们面前。</p>
伸手揉了揉几个小家伙小脑袋，“害怕吗，害怕就说出来，不要担心丢面子，师傅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做过很多丢脸的事情，还被你们师公，脱了裤子，光着腚揍呢！”</p>
这几个孩子，以靳宓为首，都是所有孩子中最调皮捣蛋的。</p>
好动。</p>
他支持他们。</p>
可真到节骨眼儿时。</p>
他希望孩子们说一句害怕，不想去了。</p>
那样，他会马上带孩子们下船！</p>
让他们做点更安全的事情。</p>
他朱棣，堂堂燕藩之主，关照一下自己的弟子，给自己弟子一点偏爱的权力，还是有的。</p>
可孩子们不提出来。</p>
如果他强行阻拦，和父皇给他强行规划人生，有什么区别？</p>
王靳宓为首几个孩子摇头，“师傅，我们不怕，我们想出去闯一闯。”</p>
朱棣无奈叹了口气，强装高兴道：“好！师傅支持你们，也以你们的勇敢为荣，但临行前，师傅在啰嗦一些，一定要记住，勇敢可以，这是一个人的优秀品质，但绝不能逞强！蛮干！蛮勇！”</p>
“师傅，我们会牢牢记在心里的。”</p>
……</p>
这一日，朱棣送一批勇敢的海军将士，和自己的几名优秀学生。</p>
踏上了一段未知的征程。</p>
……</p>
洪武十九年末。</p>
历经两年时间。</p>
动用将近两千船次。</p>
北征俘虏，及其家人，数十万人，全部迁徙燕藩治下东番及吕宋地区。</p>
……</p>
洪武二十年开始。</p>
经过数年培育发展，在刘伯温这位左相，殚精竭虑筹划中。</p>
大明朝廷，终于在培养出足够多的乡土村社实干官员后，开启了轰轰烈烈，全覆盖的乡土村社进程。</p>
同时，朱元璋下令，全面开海，彻底解除海禁！</p>
一时间，早已按捺不住的江浙、河北、山东商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出海贸易。</p>
在此期间，朱元璋派李善长主持监督下。</p>
与朱棣燕藩设立在沿海各行省的迁民办事处进行全面对接。</p>
一批批已经完全丧失土地的百姓，携家带口，数十人、数百人或是搭乘频繁往来大明的海商商船。</p>
或是朱棣来接百姓的战船、运输船，乘船出海。</p>
漂洋过海，逐步迁居马尼拉。</p>
……</p>
洪武二十年年末。</p>
金陵工业区。</p>
坐落于武定门外，秦淮河畔。</p>
“拜见太子！”</p>
工业区外，吕本之子吕兆为首，一群管理工业区的官员，在朱标到来时，纷纷下跪参拜。</p>
朱标带着朱雄英、朱允炆，蓝玉、方孝孺等人……</p>
朱标下令官员们平身后，一群人走入工业区内。</p>
吕兆陪在朱标身边，微微弯腰，略微带着一丝激动谄媚，笑问：“太子爷，咱们先从哪里开始参观？”</p>
“先去看看高炉吧。”</p>
一行人来到五座高炉前，滚滚浓烟从高炉升腾而起，朱标抬头看着两丈高的高炉。</p>
这是一座能产生铁或水泥，两吨多的标准高炉。</p>
还是洪武十九年。</p>
在老四派回那批匠人指导下，建造的。</p>
“听说老四燕藩的高炉，已经建设成，能一次产铁、产水泥十吨的高炉，咱们现在有这个技术实力吗？”</p>
吕兆脸上笑容不由微微凝滞。</p>
他父亲跟着太子北征失去了双腿，从此不能再为官，闲赋在家里面。</p>
太子随圣驾返回后，开始指导建设金陵工业区。</p>
调集了一批年轻人。</p>
他就是其中一员。</p>
因为在父亲和胡惟庸的指点下，以及有参观燕藩的经历，又加表现积极，很快脱颖而出。</p>
被任命为工业区的主管官员。</p>
官职不高。</p>
只是个从七品。</p>
连个上县县太爷都不如。</p>
要不是他考不中功名，这个主管官员，他真看不上。</p>
不过，父亲、胡惟庸他们说了。</p>
搞好工业区，封侯拜相，都未必不可能。</p>
而且，搞好工业区，也关乎着将来打垮朱四郎，为吕家报仇雪恨。</p>
他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兢兢业业努力了。</p>
可……</p>
“怎么，还造不出来？”朱标看着支支吾吾不说话的吕兆，微微皱眉。</p>
“太子爷，咱们没有必要追求那么大的产能，多了也卖不出去，尽浪费了……”</p>
呵呵……</p>
蓝玉冷笑，看向说话的官员，“浪费？我一介武夫都知道，批量生产，产量越大，成本就能压缩到越低……”</p>
朱老四的鸡笼屿工业区，虽然也是官办。</p>
可里面的管理层、匠人、小工都有身股。</p>
按理说，成本应该很高吧。</p>
可近几年。</p>
朱老四鸡笼屿生产的铁，一船一船往大明输送。</p>
满足大明境内，轰轰烈烈乡土村社推动中，对铁的需求。</p>
朱老四燕藩的铁，包含了原料费、人工费，海运费，即便如此，价格竟然都能和大明的售卖价格齐平！</p>
他甚至怀疑。</p>
这个价格，朱老四的利润还有很大。</p>
之所以和大明的价格齐平。</p>
其实是不想和朝廷太过竞争，给朝廷的这几座高炉留条活路！</p>
从这里，足可以看出。</p>
朱老四的十吨高炉，批量冶炼生产的成本肯定很低！</p>
一群负责工业区的官员，被蓝玉怼的，一时鸦雀无声。</p>
朱标失望的看了看这群人。</p>
老四燕藩到底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清楚。</p>
但根据大明的统计。</p>
大明民间生铁消耗量，一半份额被老四燕藩占领！</p>
这还没算。</p>
老四为老二、老三他们藩王卫提供火炮、火铳用铁量。</p>
“说说你们遇到的技术难点吧。”</p>
话罢，朱标看了眼吕兆，要不是吕兆忙的都瘦了一圈，并且他派纪纲，让锦衣卫秘密调查，确定吕兆领导下的工业区官员，没有贪腐现象。</p>
他真的压不住火气了。</p>
“太子，主要是铁皮，十吨高炉，用建造两吨高炉的窄铁皮，高温情况下，强度不够，我们增加了铆钉，可依旧不行，最多烧制三四十炉，就会出现鼓胀、裂痕等情况……”</p>
“我们猜测，燕藩已经掌握了，制造更大铁皮的技术！”</p>
……</p>
为什么燕藩能突破这项技术。</p>
而且，老四的燕藩，不止突破这一项技术。</p>
早些时候，提供给老二、老三的火炮是铜炮。</p>
可等到今年年底，据说，给老五送回来的火炮，已经是分量和铜炮差不多，射程与铜炮相似的铁炮了！</p>
据锦衣卫汇报。</p>
老四燕藩的匠人，掌握了小规模冶炼‘钢’的技术。</p>
钢是什么，他不清楚。</p>
但据说，这种被老四燕藩，称之为钢的铁，不用锻造，可以直接用来铸炮、铸火铳用的铁棍。</p>
为什么，老四燕藩技术突破这么快。</p>
大明这边，却这么慢？</p>
……</p>
今天的细纲又没有写完，接下来的五年、十年不会过分详细写。</p>
不会让大家感觉水，今天晚了十分钟。</p>
抱歉抱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