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鼻梁,吩咐道:
“城门先不要开,立马将库房里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购买米粮,在城外设立粥棚施粥。
再让人去搭建棚子给难民落脚,并且在城里雇佣青壮年去城外搜寻幸存者。
我要亲自去堤坝处看着抢修,要是不从源头解决问题,只怕死伤会越来越多。”
一听陈见安要出城,县丞赶紧出声阻拦。
“不可啊大人,水患凶险,您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光是看他的决断,县丞就知道他必定是个心有沟壑且爱民如子的好官,就是如此,他才更不能让陈见安折损在张家人的手里。
“事出蹊跷,我必得去亲自看看,你年纪大了,就留守在城里,城里难民安置的事宜。
放心,我去去就会,不会太长时间。”
说完他不顾阻拦,快步走了出去。
另外一边,江芙早上出门之后,就直奔牙行。
“我想买一块地,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价钱不是问题。”
她身上穿戴的都是价值不菲的貂裘披风跟精致首饰,牙行的伙计一见她这身行头,就知道来了个大主顾,连忙将老板给叫了出来。
“有,有!咱们蔺阳地广人稀,别的没有,土地可有的是。
只是不知道姑娘要一大片地做什么用途?是想要建府,还是想要良田?”
江芙摸了摸手里的金丝手炉,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建宅。”
站在她身后的窈娘适时地补充一句:
“我们家夫人喜欢清静,一定要找僻静人少的地方。”
本来蔺阳人就不多,还要往人少的地方建宅,这要求可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有钱谁不赚啊,老板连忙答应下来,找出了几个面积大的地契,领着江芙挨个去看。
江芙看了几个,都觉得不太满意。
要么是地方不够大,要么是位置不够偏,难道有个看上眼的,在隔壁竟然有个邻居,这肯定不行。
倒是在回去的路上,江芙相中了一块儿地方。
她指了指一个高门大院的宅子,那宅子周围没有人家,而且院墙很高,门口杂草丛生,看起来荒废许久了。
“这院子看起来没有主人,能否帮我联系主人买下来?”
老板一看那宅子,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劝道:
“夫人,要不您再看看别的,这块地原本是个无主之地,但是被张家人看上占了去。
后来张公子又嫌弃这边儿风水不好妨碍他赌运,于是对外出售,所以这地不仅价格高,而且、而且没有地契。”
这张家人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公然占公家的地建房。
江芙眼珠子转了转,让窈娘从马车里拿出一沓银票来。
“价格不是问题,你只管去跟卖家说,我不还价就是了。
不过买卖哪能没有地契的,只要他们能提供地契给我,立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板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这么个既能赚钱又能讨好张家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啊,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江芙忙完了这桩事情,刚一回府,还没等下马车,可就听到外面小厮火急火燎的通报声:
“夫人不好了,城外水患,老爷亲自带人治水去了。
现在城外挤满了难民,咱们要不要囤积些粮食,以免之后难民哄抢供不应求啊?”
江芙闻言刚下车的脚又收了回去,对小厮吩咐着:
“咱们府里绝对不能去哄抢粮食,你带着家丁去街上看看,谁也不准哄抬粮价,要是有人不从,就直接带回衙门等老爷会来处理。”
说完坐回马车上,对窈娘耳语了几句,等她下车后,直接让车夫驾车去城外。
堤坝不会无缘无故损毁,这里必定有人捣乱!
既然他们能对堤坝动手脚,那么也能对城外的难民动手脚,如果有心之人煽动难民闹起来,那就不仅仅是天灾,而是。
比起不可控的天灾来说,显而易见的,更能治陈见安一个治理无方的罪名。
江芙要亲自去坐镇,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自己刚来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