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臣女昨夜听到院外西风瑟瑟作响,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都被吹落了,不禁心中感慨,想着自己如此渺小,就如这梧桐树一般经不住大风大浪。
但是又突然想到娘娘,作为女子的典范,娘娘身份贵重,便是狂风暴雨想必也不能撼动娘娘分毫,当臣女孩如同风中梧桐被吹落的时候,想必娘娘正在高楼上睥睨天下,让人好生羡慕。
所以有感而发写下这样的诗句,要是因此惹了娘娘的不快,那确实是臣女的罪过了。”
张贵妃听到这番话,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看着江芙的眼睛,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一样。
倒是武明玉沉不住气,跳出来斑驳道:
“你这话未免太过牵强了,娘娘圣宠优渥,就算是睥睨天下也有陛下在身边陪伴,独上高楼岂不是诅咒娘娘失宠”
武明玉狗急跳墙,就连“失宠”两个字都说出来了,让在场的其他妃嫔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不分场合的胡乱咧咧,跟大过年的说死人一样晦气。
张贵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而后摆了摆手:
“武小姐既然得了上次就坐下被说话了,来人,将江小姐的作为搬到本宫身边来,本宫倒是觉得她说起话来很有意思。”
此话一出,众女眷纷纷带着羡慕嫉妒地看向江芙,窃窃私语地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故意剑走偏锋好赢得贵妃青睐的。
武明玉被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顿时像是被踩住了脖子的鸭子,想被自己辩解几句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坐下,知道被贵妃这么一怼,自己今儿个头筹算是白拿了。
不成为众闺秀口中的笑柄就不错了,还哪来的美名呢!
江芙不骄不躁地坐到了张贵妃的身边,将原本站在她身旁的白婉莹给挤到了一边儿。
张贵妃让雪雁亲自给她斟茶,指着下巴看向下面正在聊天儿说话的女眷们,像是对她说话,又想好像是自言自语道:
“我很喜欢看她们说话,她们高谈阔论着自由,但是话语里却全都是枷锁,便是戏本子也没有这般精彩。”
说完看向江芙。
“你说得很对,女人如果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时,她只能选择讨好与等待,只有她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
我这样的身份说这种话可能有些可笑,但是我好想明白为什么阿英喜欢你了。”
江芙扯出一抹乖巧的笑来,在她不露锋芒的时候,这样笑起来很像邻居家软乎乎的小团子妹妹。
张贵妃不吃她这套,继续道:
“可是你太聪明了,本宫不喜欢。
本宫不反对阿英跟你来往,不过如果你要是让她受到什么伤害,那本宫绝对饶不了你。
阿英没什么心机,要是你能答应本宫保护她,那么本宫可以许给你一个愿望,只要不太过分,本宫都能帮你实现。”
江芙闻言眼睛一亮,嘿,天上真的会掉馅儿饼诶!
人在席上坐,饼从天上来,这要是不张嘴吃,那不是二傻子么。
“臣女谢娘娘抬爱,必定和阿英好好相处。”
江芙单方面宣布,今天起张松英就是自己的亲祖宗,一回家自己就打个板儿给她供起来,供桌儿就摆在那个贼灵验的观音娘娘旁边儿!
张贵妃看到她的态度十分满意,让雪雁给她上点心。
江芙这才发现自己桌上只有一杯茶,原来贵妃娘娘是想着要是自己不听话不给饭吃吗
身后的白婉莹似乎被两人之间的和睦气氛给刺激到了,维持不住自己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跟贵妃告了一声罪,就先下去更衣了。
见白婉莹离席,还记着之前换画之仇的江芙赶紧借口去茅厕,悄悄退了下去。
“跟了我一路,你想要干什么”
白婉莹一从贵妃的院子出来就察觉到了她,于是特地挑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一路走到花园的假山后面,才出声点破叫她出来。
江芙从假山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并不给她虚与委蛇,直接道:
“是你换了我的画。”
白婉莹心中有气,说话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江小姐无凭无据可不要乱咬人,还有你在我面前是要行礼的,江家便是如此教养女儿的如此无礼,一张嘴便血口喷人”
江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确实没有证据。
白婉莹见她没吭声,心里生出一丝得意的情绪来。
自己如今可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秀女了,就算她在贵妃面前是奴才,但在一个小小官女的面前,她可是皇帝后妃,是主子!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只看江小姐这做派,只怕你们江家家学渊源,都是如此的惹人厌烦。
哎呀,我这人说话直,江小姐别介意啊。”
白婉莹嘴上说着让人别介意,表情却带着睥睨,料准自己现在的身份压在江芙头上,她只能乖乖受着自己的训斥。
她们这些人不就是惯会用权势压人吗
自己今天也让她尝尝被权势欺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