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龙袍的陈见安站在金銮殿上,原本清俊的眉眼成熟了许多,眉间带着刻板的川字纹,从他身上江芙竟然看到了几分他的兄长,也就是现实中皇帝陛下的影子。
白婉莹穿着皇后的凤袍从台阶下缓缓朝着他走去,陈见安看向她的眼神从容冷漠,并没有看待自己妻子该有的温柔和缱绻。
白婉莹的容貌也憔悴了很多,即使穿着贵重的礼物,但是脸上并不见喜色。
待她走到龙椅前,两人双手交握,接受百官朝拜,共享盛世皇权。
江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道原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她摸了摸下巴,看着一身龙袍的陈见安,平时倒是看不出这个男人还人模狗样的,穿上龙袍还真有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势。
就在江芙打量着梦中陈见安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很深很重,眼里是江芙看不懂的情绪,看得江芙一愣。
他,看得到自己?
江芙对着那双眼睛,下意识往前迈了两步。
但还不等江芙进一步确认,她的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色翻天覆地发生了变化,从明亮的乾清宫变成了阴暗的牢狱。
江广瑶一身囚服,头发脏乱地散在后背上,贪生怕死地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江芙只看一眼就撇开眼,这不是自己的父亲。
就好像之前梦里的自己并不是自己一样。
虽然长一模一样,但是眼神、性格都完不同,像是没有灵魂的工具人,浅显得没有灵魂。
“走吧,今儿个可是皇帝登基的好日子,咱们陛下吩咐了,特地选在今天送你上路。”
狱卒打开监狱的门,将江广瑶从里面给拉出来游街示众,一路上江广瑶面如死灰,老百姓看见这个大奸臣别关在求车里,纷纷朝他扔着烂菜叶和臭鸡蛋。
江芙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刑场上,亲眼这么刽子手举起了屠刀。
即使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爹爹,可是看着“江广瑶”落得这个下场,她还是忍不住心酸,甚至后怕,生怕自己爹爹最后也会步他的后尘。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鲜血溅了江芙一身,人头滚落到她的脚底下,江芙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江府,江芙躺在床上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五官扭曲、满头大汗,但是清醒不过来。
只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江广瑶被砍头,鲜血溅了自己一身,一遍一遍看着自己爹爹的脸死不瞑目地望着自己。
出去打热水的窈娘听见动静,急忙端着水盆进来放在桌子上,跑到窗前拍着江芙的肩膀想要将她叫醒。
江芙被摇醒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泪水,懵懵地看向窈娘,半天才缓过来。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知道自己回到了家里,相比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被爹爹接回来的。
真好啊,自己爹爹还活着!
“小姐您别难过,没选上就没选上吧,天底下好男儿多得是。”
窈娘看到她眼中的泪光,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能成功中选在难过。
江芙掀开被子,伸腿下床,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别说那么晦气的话,最后殿选都选了谁?张松英可也回家了?”
一说八卦窈娘可就来劲儿了,她拧了张帕子给江芙擦脸,嘴上回道:
“回家了回家了,皇帝最后选了两个人,其他秀女都放回家去了。
大选刚一结束,陛下就去了愉贵人的咸福宫,大家都说是愉贵人是狐狸精转世,迷得皇上连选秀都草草结束了去找她,怕是个祸水。”
江芙喝了口茶,呲笑一声,她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么阴损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啧啧啧,既然白婉莹做了这样的选择,那她的漫漫宫斗路才刚开始呢。
“武明玉呢,她也没被选中吧?”
说到这个,窈娘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表情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气愤道:
“就她那长相肯定选不上,不过小姐,你觉得想不到那个娘们儿坏到什么程度!
她竟然放出风来,说你是因为不检点,进宫前跟野男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这才在殿选前装病,生怕被选上的!”
这明摆着就是无稽之谈,进宫前秀女都要验身,怀着孩子怎么可能差不多来?
偏偏这样没影儿的话被传开了,那些平头百姓还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看见了似的,都不长脑子吗?
江芙淡定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好像被坏了名节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反而饶有兴致地轻笑一声。
“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就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我了,不要紧,去给本小姐准备根绳子。
正赶上本小姐心情不好,她偏要一头撞上来,那我就陪她玩儿玩儿。”
窈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拎着裙子就出去找绳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