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询问里面的情况,还问起沈树的事情。
沈暖宁一行人从城内出来,便是一个信号,顺州可能不能再进去了。
他们长久以来的目标,破灭了。
村长便是知道沈暖宁可信,才格外的内心忐忑不安。
沈暖宁脸色换了凝重,带着村长到人少之处,简略说明里面的情况。
“我们见到了沈树伯伯……让流民进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指了指沈良和陈先生,“那便是沈树伯伯的孙子,以及他的先生,他把人托付给了我们。”
村长大惊失色,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忍不住剧烈颤抖。
原本他还不肯相信,但沈树竟然连孙子都送走了,就代表着顺州城的危险已程度,真叫人心惊胆战。
“宁丫头,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往哪里呢?”
村长脸上挂着深深的愁苦,脊背都弯了下来,马上就要过冬了,他们连方向都没有确定好呢。
沈暖宁眼底划过异色,“村长大哥,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吗?”
村长呆了片刻,“你是说延州?”
“不行不行,那边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我们如何能去?”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那里再没有别的地方,而且,我们大可以寻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少与他们打交道,或者干脆钻进山上,当黑户!”
反正这世道不太平,学一学桃花源记里面的那些隐居者,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连外面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
这不香吗?
村长思索良久,下了艰难的决定,“好!”
他又看向远远近近的那些流民们,这些人呐,不知道城内是地狱,还期待着明日进城过上安定生活呢。
“他们呢?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句?”
沈暖宁摇头,“村长大叔,我们自保都难,而且,他们现在除了进城什么都不想了,你说这话,他们信吗?到时候说不定不仅救不了他们,自己也会被抓起来。”
村长当即面如土色,打消这个念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怕破坏袁学州的计划。
那家伙哪怕心狠手辣,对她一个花季少女都下得了狠手,但他还是正义感爆棚的,不会助纣为虐。
“我不说,也不告诉村民们,先往后退,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沈暖宁点头。
沈家村人便开始收拾行李,往与城门口相悖的地方走。
一大块空出来的地方瞬间被其他流民抢占。
见沈家村人还往外面走,把宝贵的靠前位置让给别人,流民们都在心里骂着傻子,有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
这点动静当然不会引起城内的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不过上百人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
此时。
城内。
城主府。
与城外的饥饿寒冷朝不保夕截然相反,城内一阵欢声笑语,莺吟燕舞,鼓乐齐鸣。
城主首座,众位贵族们纷纷举起杯盏敬酒喝酒,脸色红润,满是意气风发。
“城主大人,怎么提前一日给我们下请柬,不是约好明日吗?”
城主摸着啤酒肚,得意笑,“我新得了一位法力高深的道长,是老道长的师弟,十分了不得,想让你们诸位见见!”
众位贵族明明觉得乏味,表面上依旧兴致盎然的恭维。
谁不知道城主最热衷修习长生之道,却又舍不下酒池肉林,吃不得清苦,只能遍寻各处据说法力高深的道长。
被骗了不知多少回了,依旧回回上当。
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