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同志都不怕挨淋,乡镇干部和驻村工作队成员自然不能落后。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雷寨石门洞,邀请雨村人去寨子里避雨、烤火休息。
石振兴很感谢领导们的照顾,不阻止任何雨村人去雷寨:“我就不去了。”
他不去,其他雨村人也不去,一个个低着头无动于衷。
喻妍气坏了,把雨伞一收:“你们不去,我也不去,我在这里陪着!”
这时杂乱的手电筒光束从石门洞中照射过来,雷寨五爷爷打头阵,领着男女老少上百人撑起伞,穿着雨衣走了过来。
“都来吧,都是山上山下的邻居,没道理看你们受苦受难,进屋喝点热水躲躲雨……”
雷寨的父老乡亲亲自去搀扶邀请,雨村人才艰难起身,随他们走到各家去。
石振兴见到村里人有了稳妥安置,立刻向乡镇领导和喻妍告罪,说是不放心儿子的安危,执意冒雨下山去了。
龙在田冷笑:“这老狐狸,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他就是不愿意欠我们的!”
五爷爷推了他一把:“人家怎么想我们管不着,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几百口人在寨里落脚,得放下恩怨仇恨,把他们当客人款待好!”
“是是,我已经做过大家的思想工作了,不能让人笑话。”
龙在田答应着,让龙小川和龙在田做表率,招待雨村的篮球队员们喝酒吃肉,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宗旨贯彻好。
那一天两个村寨的居民坐在一个屋檐下,烤火、喝酒、聊天、吃饭。他们从陌生到熟悉,从拘谨到热情,从几百年来的恩恩怨怨聊到了家长里短,于觥筹交错中消弭着原本就已经很淡的仇恨和敌意。
龙小川端着酒碗与雨村的队员碰了一圈,询问着两个人的下落,一个是石朗,另一个是石振玥。
得知石振玥和田四海夫妇被领去了龙小年的家里,他马上就转回龙在渊的身边:“小叔,你想不想见见石振玥?我让小年把她叫出来?或者把田四海支开也行。”
龙在渊安坐喝酒,长叹一口气:“小川,你不会觉得赢了这场球,给雨村人示个好,送点小恩小惠,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人家是合法夫妻,我算什么?用什么理由和身份去见她?见到了又怎样,能说什么,做什么?”
龙小川顿时语塞,勉强安慰一句:“至少我们赢了球,一步步朝着目标前进着,慢慢来,我相信早晚会成功的。”
“嘁,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这支队伍短板太明显了,你们这样去参加国比赛肯定走不远。”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醉了,他拍一拍龙小川的肩膀,晃晃悠悠站起身:“篮球需要天赋,也需要沉淀,你还差得远呢。”
另一个酒桌上,龙在田、喻妍、乡镇领导等喝着酒讨论这场球赛、这场大雨、这条烂路。
因为没有雨村人在,领导们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与其说是一条崎岖陡峭的山路限制了雷寨的发展,不如说是世代恩怨纠葛束缚了整个雷鸣山的发展。”
喻妍有些心动:“各位领导,今天这场留客雨就让大家坐在了一个屋檐下,你们看能不能借这个机会……”
龙在田摇摇头:“喻干部,你还是年轻啊。雷寨与雨村的恩怨,不是体现在村民关系上,而是切切实实的利益。这点恩惠,算不得什么。石振兴不肯和我坐在一起喝酒,就很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