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后再有这样的荒唐事,你这礼部尚书就不要当了。”崇祯帝来这么一句。
温体仁顺着意思接一句:“要是再有,不用皇上降罪,臣自己去刑部领罪。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温体仁苦思冥想:这份假奏章是谁冒充我的名义写的呢?还盖了我的印章。那么此人肯定进了我的书房。能进我书房的只有不渝和打扫书房的奴才。可是奴才不识字,不渝的笔迹和我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那就是政敌派人潜入了我的书房。
温体仁回到温府后就命人请锁匠给书房换锁,还把书房的窗户装修一番。钟不渝见到这情景和温体仁难看的脸色,想到大概了:温体仁肯定知道假奏章的事才怀疑有人进了他的书房弄假。这么,皇上看了我冒充温体仁写的那份替袁大人洗刷清白的奏章。太好了,希望皇上就此对温体仁起疑心,进而放袁大人一马。
可是,不谙政事的钟不渝希望落空,她不知她那些充满希望的计策只是螳臂当车,阻挡不了温体仁罪恶的阴谋车轮去碾碎正义。
朝堂之上,袁崇焕被温体仁的同党骂得狗血淋头,每日如此。而崇祯帝对袁崇焕的怀疑也是日渐增加,无法消除了。
令崇祯帝怀疑之外的还是怀疑:爱妃田贵妃和袁贵妃隔三差五地问他什么时候放了袁崇焕。
关于两位贵妃为袁崇焕而向自己请求宽恕的原因,崇祯帝想要一一询问。他先去的是袁贵妃居住的翊坤宫,因为崇祯帝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田贵妃——毕竟自己爱田贵妃更多。
“臣妾参见皇上。”袁贵妃行了礼。
“庆庆,快起身。今日朕来,可能你也知道,就是想问问你,为何总是为袁崇焕求情呢?朕觉得,你们应该素不相识吧?”崇祯帝开门见山,想尽快问完去找田贵妃。
袁贵妃也毫不掩饰:“回皇上,天启二年冬,臣妾的父亲任工部郎中,赴山海关办公务,臣妾贪玩,跟随去赏雪玩雪。可臣妾在雪地中玩耍时遇到一群流寇,当时担任兵部佥事的袁崇焕救了臣妾一命,臣妾父女两很是感激。因为臣妾与袁崇焕同姓,为了表示感谢,与当时的袁崇焕义结金兰,以义兄义妹想称。如今义兄有难下狱,臣妾这个义妹虽不知其中原由,但为义兄求情也是人之常情。皇上,臣妾相信,义兄袁崇焕绝不是坏官,是受了冤枉。皇上,臣妾再次恳求您为袁崇焕一事三思,莫因一时怒气而降罪于他。”
“庆庆,你得合情合理,朕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在翊坤宫好好玩折纸,别再管政事了。这些,朕自然会处理好的。”崇祯帝对袁贵妃得很简单。袁贵妃却感觉到崇祯帝根本无心听他的劝言,心中失望感丛生。
崇祯帝从袁贵妃处到了田贵妃的承乾宫。只有与田贵妃一起,崇祯帝才能疏散一下处理朝政的烦闷。崇祯帝来到承乾宫后,见花匠们搬来一盆盆从未见过的树苗堆满整个承乾宫,而自己赐给田贵妃的牡丹、芍药、月季却被放在了角落。崇祯帝走近树苗闻闻,有股奇香,令人神清气爽,这股香暂时让他从“叛贼袁崇焕”的事情中走出来。他随意问一句:“这种树苗叫什么名字?产自哪儿?”
花匠为难,犹豫了一下:“皇上,这种树苗叫莞(an)香,莞(an)尔一笑的莞(an)。产自广东广州。”
崇祯帝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什么。而一旁的秉笔太监看出花匠在撒谎:“大胆奴才,竟敢欺瞒皇上,快,这树苗产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花匠吓得跪下,不敢话,老花匠连忙过来解围:“皇上,这子记性不好,请皇上恕罪,莫怪他。容老奴吧,这种树苗叫莞(guan)香,产自广东东莞(guan),是东莞名树。因为在北京长不好,只好从东莞运泥土过来,改为盆栽。”看来宫里的人都知道崇祯帝厌恶袁崇焕,连他的家乡名字都不敢。
崇祯帝赫然而怒:“东莞,那不是罪臣袁崇焕的家乡吗?为何承乾宫全部种他家乡的树?都给我搬出去,烧了!”
一太监告诉崇祯帝:“皇上,莞香树是田贵妃娘娘的最爱之树,田娘娘只有闻到莞香树味才会精神百倍。若烧了这些树,只怕田娘娘要责罚奴才们了。”
崇祯帝收了怒气:“既然田贵妃喜欢,姑且留下这些树吧。”
太监松了一口气:“奴才代这些莞香树给陛下磕头了。”
崇祯帝走进田贵妃的卧房,很久没来了,发现整个卧房都是莞香树叶的味道,连书桌和窗台上都铺满了莞香树叶。尽管崇祯帝憎恨袁崇焕,连带着讨厌莞香树,不过既然他的爱妃喜欢,那就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