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注意到火炉旁边残留着一块未烧掉的画布,布上面的桂树、玉蟾、嫦娥都被烧了,只剩下一轮残月。
满桂没想到袁崇焕突然掉头,而眼前这情景又不好解释,只得假装歉意:“袁督师,满桂不慎将画布掉入火炉,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若袁督师心中不快,请惩处满桂。”
“你只是不慎,何必惩处。我回来只是想刚才我将画的名字弄错了,它不叫《蟾宫折桂图》,而是《桂花怒放满月香》。”袁崇焕得淡漠、简单,离开了。可满桂已经听不进去了。
袁崇焕回到自己府邸,将这一切告诉了邱玉蟾:“玉蟾,对不起,你为我画的《桂花百合图》就这样被满桂烧了。”
邱玉蟾感叹:“袁大人,这不怪你。满桂,真是个好名字,满树桂花。我与满将军从未过话,只是见过他几次,觉得他一身英雄气概,可谁会想到他烧了你特意赠他的桂树画,只怕有一日,他心中的妒火会烧了他自己。”
袁崇焕很压抑:“我也是因为满桂在战场,一呼百应,杀敌无数,是一员难得的猛将,才想出送画这么一招去感化他,不料、、、、、、
两人皆叹气。
满桂一事过后,袁崇焕继续投入到不尽的军务中。照例先读邸报:新任兵部尚书袁崇焕挪用税银代发军饷,将粮草卖与蒙古部落。实乃挪用公款,市米资敌。
袁崇焕手捶打桌面,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气愤不已,但他还是坚信:为官多年,虽诽谤不断,但自认问心无愧。庆幸的是皇上没有尽信谗言而惩治自己。
可袁崇焕不知道,在紫禁城西暖阁内,崇祯帝一人独自徘徊。西暖阁的夜晚总是四季如春,而崇祯帝的心情却时而炎夏,时而寒冬。
深夜亥时过半,崇祯帝无心批阅奏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白天文华殿内群臣议论的声音。
“袁尚书挪用山海关内外税款,不知意欲何为?”
“袁尚书已经禀报皇上,税款是用来补发拖欠军饷,等户部的军饷到齐就会上交税款。”
“朝廷已下令他用米粟折俸为军饷,他执意用现银发放,这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
“臣不敢苟同此意,袁尚书勤勤恳恳,深思熟虑,想尽办法将军饷哗变一事完善地解决了,完全是为了边疆安定,大明安宁,怎能其藐视朝廷和皇上?”
“可袁尚书将米粟卖与蒙古饥民,全然不顾朝廷禁令。在袁尚书眼中,朝廷的一切都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自以为得皇上重用而在辽东威福自专。”
“袁尚书卖米粟与蒙古饥民也是权宜之计,一面为了缓和战乱,休养生息,一面换得钱财补充军饷军费。况且袁尚书卖米粟也在朝廷规定的限额之内,有何不妥。”
“袁尚书事事皆自行决断,从长城,蓟州,山海关到宁远,松山,锦州,整个山海关,整个辽东,袁尚书都一手遮天,凡事先斩后奏,丝毫不顾朝廷纲纪。”
“袁尚书赴宁远之前,于平台觐见皇上,曾边境形势复杂,须随机应变,边境官将若受太多束缚则难成大事。而尔等所言袁尚书解决军饷哗变一事皆为了军队着想,若不慎怠慢了朝廷,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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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帝虽十八岁了,可还是无法辨别群臣所议是非对错,只是想着袁崇焕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以权谋私,威福自专,鲸吞俸银?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他的确解决了军饷哗变一事,但其中的细枝末节,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可这些都在朕平台召见时授予他的权力之内,深入究之也无可厚非。朕的头都要想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