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是皇上,为了一个女人颓废成这个样子,你如何能担得起大任?”
单连城看向她,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多少日失眠造成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什么大任,什么江山,那把龙椅,谁爱坐谁坐,我不稀罕。”
“皇帝!”太后急得跺脚,“就算你不将江山放在眼里,你别忘了,你还有铃兰,你连铃兰也不要了吗?”
提到铃兰,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一个小小的身影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一双天真无辜的小眼睛四处望着。
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还有她这副天真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娘亲。
“铃兰!”单连城扑过来将铃兰抱住,大概是他身上的酒气太熏人了,铃兰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有点要哭的意思了。
单连城一松开她,她就转身几步,抱住了太后的腿。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像什么样子,连你的女儿都快不认得你了。”太后将铃兰抱起来,又是斥责。
单连城再次坐在地上,靠着墙,闭着眼睛,“母后,你带着铃兰先出去,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你一个人呆得还不够久吗?”
单连城不再回答,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再抱着铃兰离开。
承乾宫里终于再次恢复了宁静,他缓缓睁开眼,眼睛却湿了,眼前仿佛蒙着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
七夕,你到底在哪里?
以前的很多事都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从相遇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
他缓缓将手伸手眼前,看着大拇指上那只剔透的玉扳指,那时七夕对这玉扳指很执着,一心想要得到。他曾经一直觉得玉扳指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他更重要。
在她生铃兰的时候,她终于把玉扳指的事告诉了他。
“连城,其实我是被……一只玉扳指带来的,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来自千百年后……的未来,一开始,我是真的……很想要到玉扳指,我想回去,那里有我的母亲,有我的朋友,我所熟悉的所有所有……都在那里,可是后来我爱上你了,我舍不得走了,那个时代……再好,可是……没有你,但是此刻走不走……可能由不得我了……”
想到云七夕生死一线时说下这些话那一幕,他仿佛依然能感受到那一刻的惊心动魄。那时,他害怕失去她比害怕输掉一场战役更加强烈。
七夕,你难道真的回到了那个千百年后的未来吗?
七夕,你说过你舍不得的,你一定不会这么狠心是不是?就算你气我,你也不会狠心丢下铃兰是不是?你生铃兰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又怎么会这么狠心?你怎么忍心让她成了没娘的孩子?
如果这玉扳指真的有那样神奇的本事,为什么不把他带走?就算她离开了他的世界,他去她的世界找她又有何不可?
……
滴嗒!滴嗒!
耳边的声音一直在持续着。
云七夕仿佛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周围的环境慢慢地在她的眼中由模糊转为清晰。
入眼是放在床头的闹钟,先前她所听见的声音就是闹钟发出来的声音。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茫然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被风吹起的透明窗纱轻轻拂过她的脸,那痒痒的感觉那般真实。
她缓缓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那只玉扳指。
床底下,是她妈妈亲手为她勾织的拖鞋,图案是一只大黑猫。她穿上拖鞋走下床来,神思恍惚地走在这熟悉的环境里。
书桌的电脑处于待机状态,指示灯在闪闪烁烁,白色的瓷杯子里,黑色的咖啡还剩下一半。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她嗓子堵得厉害,鼻子酸涩,眼眶热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涌进她的心里。
她真的回来了吗?
还是,在大燕的一切,单连城,楚凌云,单景炎,张沁雪,她的铃兰,她的七夕号,她所有的爱和恨,都只是一个绵长且疼痛的梦?
不,至少生铃兰的那一刻,她的痛是那般真实,这不是梦,而是她真的回来了。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得她眼睛一眯,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听到了熟悉的城市喧嚣,以及阳台上她养的那只猫发出的喵喵的叫声。
她真的回来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