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下雨天,她的双腿也会痛,不过那还算是轻微的,一旦到了冰天雪地的时候,对她来说是极其难捱的。
可是如今,没人能在意到她的痛了。她仿佛是永远都不会被引起重视的存在。
她皱着眉头抬头去看窗外漫天的白雪,想起很多事来,想起多年以前,那时候她和他都还只是个不大的孩子。
两日后,张沁雪的伤情最终稳定了下来,云七夕和单景炎将她带回了宫中。
也就是说自那一夜张沁雪将铃兰交到了她的手里,她与铃兰又分开了两日了。这两日,她并非不想孩子,她很想,想孩子,也想孩子的爹,可是张沁雪的伤势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她如今已经知道孩子是安全的,至少是放心的。
回到宫中,有其他太医帮忙,云七夕终于得空去看了一眼铃兰。
不得不说,云揽月将铃兰照顾得真的很好,尽管在那间简陋的小密室里呆了那么久,可铃兰依然是白白胖胖的,格外招人喜欢。
关于云揽月,听去太子府搜查的人回来禀告说,太子府已经空了。单子隐不在太子府,云揽月也不在,就连当日被单子隐绑在椅子脚的韦青青也不见了踪影。
听说韦正卿不相信,还亲自派人去找过一次,却仍是失望而归。
去搜查的人倒是带回来了一个人,那就是红雨,听闻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躲在厨房的一角瑟瑟发抖,应该是吓得不轻。若不是搜查的人仔细了一回,想必都发现不了她。
她一个丫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那一夜的变故,吓到了她也在情理之中。被带回来后,她见到谁都不肯说话,倒是看到云七夕跟突然见到亲人似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云七夕知道红雨是唯一知道那一夜太子府情况的人,可她不急,只是把红雨安顿下来,等她心情平复,再来细问。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皇上和皇后的葬礼。
帝后合丧,举国齐哀。朝野上下,人人缟素。就连仅五个月的铃兰,身为皇上唯一的曾孙,都量体裁衣了一身孝服。
帝陵早已建好,下葬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
临近年关有国丧,大燕百姓这个年不敢欢乐。
腊月二十六,云七夕突然接到了一封匿名信。
“想要单连城坐稳皇们,亥时到皇陵来,不来必悔。”
亥时邀她去皇陵,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对云七夕十分不利。这看起来像是一个陷阱,可是云七夕还是决定要去。
先皇下葬是单连城继位办的第一件大事,她不能让这件事有任何的差池。她必须让他坐稳当了这个皇位,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退一步并不会海阔天空,只有自己手握大权,才能谈得上给家人安稳。
对单连城这种生于皇家的人来说,权力与安稳是相辅相成的。
傍晚时,云七夕正准备用晚膳,却听有人来报说张沁雪醒了,于是她一口也没顾上吃,便放下碗去永和宫看她。
虽然知道张沁雪的生命体征稳定,可是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技术发达,她不醒过来就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当云七夕看到张沁雪真的醒了,并且在宫女的伺候下可以吃一些流食了,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从永和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离那封匿名信约定的亥时,还有一个多时辰。
自回宫以后,她和单连城好像都各自很忙碌,不仅是帝后先后离世,还有许多被丢下的朝廷政务需要处理,一夕之间,又换了皇帝,朝臣百姓都需要安抚,所以他们竟然都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大概是一股思念的力量带着她走到了承乾宫的门口。看着承乾宫里透出来的光,她心里是暖的。她知道,他在里面。
此时已是晚膳时间,传膳的人刚走到门口,就被小路子给拦住了。
“皇上好不容易睡一会儿,你们都不要去打扰他。”
“是。”那些传膳的宫女退了下去。
“他睡了?”云七夕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有些失望,又有此心疼。
小路子点点头,叹了口气,解释道,“皇上自从前线回来,一路劳累奔波,又在城门口受了冻,一回来一大堆的事务等着皇上去处理,皇上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地睡过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云七夕点点头,却还是提步朝着承乾宫内走去。
小路子没有拦她,由着她进去。
承乾宫内殿的灯光不太明亮,云七夕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躺在榻上的人。
他在榻上合衣而眠,一脸的倦容是那样地明显。
明知道他睡了还要进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是好的。
云七夕轻步走过去,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痴望了他一会儿,心里忍不住叹息。
所以这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哪有做老百姓来得轻松自在?这么累的一个位置,为什么总有人要争来争去?
想着与某人约定的亥时,她不再多做停留,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地被一双手臂拉入怀里,再用力一带,两人一同倒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