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营房门口被火把照亮,门口的人逆光而站。
紧接着,营房里的灯被点亮了,单子隐负手缓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云七夕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仿佛他早就料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而跟着他进来的卫咏兰一见果然是她,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来怒州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好好招待你啊。”单子隐淡淡笑着。
即便此刻已经无处可逃,云七夕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丝毫恐慌。
她站起来,笑颜绽开,“太子殿下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已经招待得足够好了,不仅派人来接我,还给我安排食宿,还要怎样呢?人总不能太贪心是不是?”
她越是镇定不害怕,卫咏兰越是看不惯她,不想再让单子隐与她绕弯子,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少废话,圣旨在哪里?”
单子隐轻轻蹙眉,似是嫌她插嘴多事,不过既然问出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只等着她的回答。
云七夕轻轻抬眸,目光淡淡扫过他们,似笑非笑。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圣旨的内容,那还不赶紧遵旨?”
单子隐唇角荡开笑弧,“是吗?要让人信服,得拿出证据,不然可是会以假传圣旨罪论处的。”
云七夕自然知道圣旨在哪里,但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
“你放了她,此事与她无关,我不会离开的。”单聪说。
单子隐轻笑,“就算你想离开,又能离开得了吗?”
营房里有片刻的安静。
暗淡的光线打在单子隐的脸上,让他投射着阴影的半边脸看起来充满了诡异和阴险。
他的视线浅浅扫过躺在床上的单聪,最后又重新落回云七夕的脸上,唇边的笑容更深。
“北狄公主自投罗网,这难道是天在助我?”
说完,他大笑了几声,转身阔步出了营房里。
那笑声在这夜晚听来有几分张狂。
可云七夕不懂。北狄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当营房里安静下来,烛火摇曳的光影在房间四周晃动,
“你是北狄公主?”云七夕的背后传来了一声问话声。
她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什么北狄公主?北狄王不是不曾成婚,没有孩子吗?”
她忆起她在北狄皇城的那一夜,脑海里想起那个病入膏肓的北狄王。
“我听说拓跋洵一直不娶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娘木锦萝,说你是北狄公主,不无可能。”单聪说。
拓跋洵对木锦萝有情,她是知道的,从他那些画像以及他那天说的话都可以感受得出来,他不止对她有情,而且用情很深。
难道国公府二小姐真是拓跋洵的女儿?
这样说来,她不就真成自投罗网了?
单子隐明知她不是二小姐,却依然会拿她作威胁。而如今,她再对谁说她不是,也没有人信啊,更何况,她不能说。
她记起那夜在北狄皇城,她说她是来找孩子的,拓跋洵说他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他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却从未看到过一眼。
拓跋洵当时应该就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了,所以才会那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找孩子,最后也没有怪罪单连城闯皇城的事,还把他们放了。
“你不该来的。”单聪轻轻一叹。
云七夕摇摇头,抱着双腿坐一边,陷入了沉思。
其实行动失败并不是她最发愁的事情,她忧心的是如果单连城知道她被抓了,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出来?
主帅的营房里,卫咏兰想起单子隐的话,还是忍不住追问,“太子殿下,你说的北狄公主是什么意思?”
单子隐坐在书桌前,唇角淡淡的笑意表达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我曾无意间听到过父皇与安国公的谈话,知道七夕并非安国公的女儿,当年木锦萝是怀着孩子嫁给安国公的,而她怀的就是拓跋洵的孩子。”
卫咏兰听完十分惊讶,可是对目前的局势还是有些忧心。
“北狄王会为了一个从不在他身边的公主投降退兵吗?还有,圣旨不在云七夕的身上,会在哪里?”
烛火一飘一荡,在单子隐的脸上投下阴影,他阴沉着眸子,轻轻勾唇。
“如今圣旨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退了敌,赢了这一仗。”
次日,两军再次在怒州城外对峙。
清晨的雾气很浓,云七夕被带上城楼。
已经站在城楼上多时的单子隐回过头来,迎上她的一双怒目,颇显无辜地蹙眉,淡淡一笑。
“怎么了?这么生气做什么?”
云七夕实在懒得看他虚伪的笑容,而是把视线投向城门外不远处那同样整齐恢宏的队伍。
单子隐倾过身来,在她耳边轻笑。
“我也不忍心这样待你,不过这也正好可以帮你考验考验他是否真的在意你,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