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1 / 2)

“……找不到?”

绵月依姬感到自己的声音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冰冷,冷到能够让她自己都开始发抖的地步。这股寒意从心脏出发,沿着每一寸的血管向身体扩散,最后转化成为了实质性的言语和命令,传递到她下属的月兔部队当中:“继续找。我要看到的是葛祎伟的尸体。”

不知不觉,左手握着的杯子里面,红糖水已经彻底凉透了。看着自己平常用的这个杯子,绵月依姬有些愤恨地将其高高举起,但举到最高处却又停了下来,没有按照预想中的一样狠狠摔碎它。将被子放到桌子上,她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

我该做些什么?去把葛祎伟的尸体带回来吗?在绕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圈子之后,我要做的事情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吗?

红糖水似乎依然在透过杯子散发出一丝温度。胡乱地揉了一下头发,绵月依姬决定先让自己行动起来,而不是坐在这里像个无能的废物一样钻牛角尖。提起自己的刀,把衣服整理好,她将那份用最快速度整理出来的葛祎伟可能的逃窜路线报告夹在腋下,急匆匆地从自己的办公地点走出来。刚刚走出这栋建筑物,她的心里面就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满:现在正在追捕逃犯,为什么月都还在维持夜晚状态?方便葛祎伟逃跑吗?

当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这个月都警备队的队长是无权干涉月都的“环境作息时间”的变化的,那样的批准需要更高的级别,而等批准拿到手,葛祎伟早就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挥挥手让经历的卫兵将那个复杂的持剑礼收回去,她的头脑中那冷静的一部分再次开始运转:

不能调太多的兵。不能惊动其他人。葛祎伟的死亡最后将会归咎为叛乱月兔士兵残党的作为,那群白痴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会为“绵月集团”损失了一名心腹而弹冠相庆,但对姐姐依然在坚持推行下去的路线没有任何影响。中国方面的反应说不定会出现一部分问题,有可能会增加不稳定,但因为月都在中国社会属于保密情报,没有舆论的影响,双方现有的共同利益足够能让姐姐通过外交技巧消除这种新的不信任。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成功找到了葛祎伟,杀死了他,并且连尸体都进行了完美处理的前提下……

暂时还是不要通知姐姐了。她可能会向自己阐述让葛祎伟活下来的好处。那种事情我也懂。但是……我必须将他千刀万剐。

在踏进最近的传送点的时候,绵月依姬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在心底里面出现复仇的决议,反倒是有一种迷茫的悲凉感。她想到了自己和葛祎伟在里约热内卢见第一面的时候:那时候两个人之间还不是会互相破口大骂对方以及对方全家的关系,但是隐藏在言语之下的相互讽刺已经比较明显了。没错,她和葛祎伟最合适的关系在那顿毫无风度的拳打脚踢互吐口水之中就已经体现的淋漓殆尽。可是,为什么,在第一次接触之后,自己居然会认为,这个人或许能够成为朋友呢?

而且为什么当他真的背叛了自己之后,手中的刀却完全找不到面对敌人的坚决?

月都的公共交通体系是建立在“传送点”这种设施之上的,如果使用幻想乡一点的说法,就是一个永久性的隙间;用更为科幻的说法的话,就是一个利用了宏观量子叠加态原理的小型瞬间移动装置。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由于宏观量子叠加态的制造需要一定程度的条件,即这片空间的零点能需要低于周围空间一个限度,同时暗物质数值同样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完成“转移”情况,再加上负能量的“扩散效应”,每一个传送点装置同时可以看做一个小型的零点能反应堆和暗物质“收集”器。月都的能源体系和公共交通体系也全部由这些基本单元来组成。

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古物”。

怀着不可名状的情感传送到了目的地后,绵月依姬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刚刚那些无聊问题的余裕。猛然出刀,手被震得有些发麻,那声清脆的碰撞声让她心里猛地一惊。反手一刀狠狠地砍到了来袭者的身体里面,她猛地一踹,在飞跃过这个突然就冲上来的犬类动物之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包围圈。这些月兔士兵胳膊上的符号很是明显。

“……原来如此……月都的狗在咬了原主人之后,立刻就开始向新主人摇头摆尾了吗?”

冷笑爬上了绵月依姬的脸庞。刀身的反光似乎跟更加寒意十足。

“我必须让你们明白,认为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能够刺杀我,是个多么愚蠢的想法。”

紧紧盯着这次他们的主力——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她竖起刀,小小地出了一口气,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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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要战争吗?”

菲德勒总统是个明白人。他懂得如何在各大财团和政党当中巧妙地周旋来推行自己的政治路线和政治理念,这种十分高超的温和派处事方式诚然不会赢得激进派的好感,但已经被花样百出的大选和早已远去的美国梦搞得疲乏不堪的普通美国民众在新世纪明显更愿意接受一位这样有着温和亲民而又切实地带来了实际好处的总统。

可是温和派的处事方式并不代表他没有身为一名领导者应有的果断。从二号实验室事件爆发以来的所有事情都说明了这个事实。正如神父所言,联邦政府的人员构成开始面临历史上最大的冲击,菲德勒在这件事情上的强硬态度甚至让他开始承受“共产主义者”的恶名。但是,从更深一侧的角度来看,这实际上是意味着现如今已经到了必须让他这么做的地步。

所以说,对待这样一名美国总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话,只要一些表面上的措辞,就足够能让他明白今天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只是,来说明一下二号实验室的真相。”

这一切都在计算当中。菲德勒的清醒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改变,事情依然会继续发展下去。神父已经成功说服了阿克曼,他将会担任刺杀者的职务。对于美国政府人事结构的冲击将在今天伴随着菲德勒的死亡而画上句号。

“从最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我的国务卿给我安排的这次秘密会面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慢慢扭曲,菲德勒咬住了下嘴唇,“你们真的要这么干吗?我的任期还没有满一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美国人民就失去了他们的总统,带来的动荡怕是会非同小可的。”

明白人。聪明人。他根本没有寄希望于自己带来的保镖团队,而且清楚地认识到了国务卿站到了这一边。就像是一只傲慢的蜘蛛在观赏着自己的猎物,冈崎樱把给自己准备的咖啡端起来:“……美利坚合众国必须依然是美利坚合众国。它不会结束,但同样不能变成你想要让它变成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站在那一边,冈崎樱。我在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注意过你……”

“对,那时候你是马萨诸塞州的州长。你是少数的没有受到我的祖母影响而表扬我自身才华的人之一。”咖啡杯被猛地拍到桌面上,“……这件事情让我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