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或许就是……在路上遇到了美女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吗?”自顾自地吐槽着,葛成志又看了一遍地图,困惑地挠了挠头,“新的住宿地点到底在哪儿啊……”
性格上的遗传现象是一件非常有趣、而且经常被人们加以广泛讨论的事情,虽然有些人对于这种现象应当被称作“遗传”还是“相似”有异议,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具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之间,性格上的相似性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在这里的例子就是,葛成志本人和他的母亲初夏一样,是个路痴——虽然还没有到初夏那种就算指示再怎么清晰也一定会迷路的份上。
现在是巴黎时间零点。在差不过横跨了整个欧亚大陆的另一头的石家庄,疑似遭到哈迪斯MKII感染而处于高热昏迷状态中的葛祎伟正在接受一系列的前期治疗,而葛成志眼下并没能收到家里面的联络,他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工作要去完成:找到自己今后的新的住处。这次学习交流活动法国方面订下的房间在今天下午因为一场火灾而烧毁了。
还好,葛成志留在屋子里的物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而且这场火灾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不过,法国方面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真的让人感觉有些满意不起来:巴黎的圣德尼区。先不说这片区域身处郊区的事情,就葛成志在来到巴黎之前所做的功课来看,这片区域可以算得上是……巴黎下属的最臭名昭著的区域了,没有之一。
“为什么偏偏会是在这里……”嘴里用家乡的语言小声嘀咕着,葛成志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刚刚某个小巷子里闪过去的人影。圣德尼区的治安很乱,其成因很复杂,好像这片区域在很久之前就被默认成了“犯罪街区”一样的地方,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巴黎的黑帮火拼一定会选在圣德尼区,他们在这里斗殴的话除非太严重否则警察是根本不管的。在这之前,葛成志曾经来过一次这边,本来印象还算可以——直到他忽然被一个冲过来的人喷了辣椒水。如果不是伴行的法方老师,他身上的东西肯定就被洗劫一空了。
而现在,在半夜十二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却只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寻找住处。这命运实在是太悲惨了点儿吧。这样想着,他蹲下身子,在路边捡起一根有机材料的水管,准备当做防身用的武器。虽然有些轻,但是绝对足够了。
继续着自己寻找住所的路途,葛成志忽然想到了今天,啊不,昨天又一次碰上的那个姑娘,之前捡到她的终端的时候,两个人恰巧就在失物招领处碰面了,不过对方很是冷淡,没有说几句话就急匆匆离开了。昨天的再次相遇真是巧到不能再巧了。
就算极力用朴素的穿着来掩盖自己,葛成志依然能够感受到海伦娜身上的那种光辉。他认为那并不应该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而是某种更为内在的美好的东西:在对于女性的直觉上他从来没有出过错。就像所有人都有接近美好事物的欲望一样,他在昨天故意请求对方帮忙照相,而且海伦娜也没有拒绝,这让葛成志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和这位小姐交个朋友。”用手中的水管轻轻拍了拍左手,葛成志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肯定会很有趣……”
但你可得把握住一个度,葛成志先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浪下去了,千万别忘了来巴黎之前你刚刚做了什么。脚步忽然显得轻松愉快起来,葛成志又看了看地图,向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着。手中的这根水管子或许的确有作用,一路上一直觉得有什么人影的感觉一下子就被完全驱散了……
等等。从葛文豪那里继承来的天然的警戒心让葛成志在一个光照很昏暗的小巷子前停下了脚步。正当他看了看四周,感觉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黑人突然从巷子里面冲了出来,和他撞了个满怀。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对方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瞪了葛成志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了。在地上发愣了几秒,后者也站起来,捡起那根水管,又往巷子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要不要进去看看?
犹豫了一会儿,葛成志还是选择迈步走进了这条昏暗的小巷子里面。说不定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而有一个受害者正在墙壁旁边苟延残喘……唔,希望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
这个巷子在白天的时候或许很热闹,因为墙上满是明显白天才刚刚画上去的涂鸦,而且似乎每天都有画。一些落魄的街头艺术家们似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一个据点,地面上还存留着喧哗的痕迹,就好像这里每天都会有热闹的艺术宴会一样。嗯,坦白来讲,这些人的品味都很不错,至少……和葛成志的胃口。
就在这一地落寞的喧嚣当中,手上握着一根管子的中国学生却发现了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它的外表整洁而光线,实在不像是应该摆放到这里的玩意儿……
“Freeze,or-I’ll-shoot(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背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立刻想到出行手册里面写的东西,葛成志随即扔掉水管,举起双手:“What?Why?I-didn’t-do-anythg!(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葛成志的疑惑,而是直接走上来搜了他的身。他不敢回头,只好就这样身体僵硬地站着。还好,听口吻,这是一名……警察或者政府的官方人员,而不是流氓混混。至少不用担心被抢劫了。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这句话似乎明显被正在搜身的这个人听到了。很快,一句略显生硬地汉语传到了葛成志的耳朵里面:“中国人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您会说汉语!?哦,天啊,这可就方便多了。请听我解释。”这下子肯定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了。一下子松了口气,葛成志咽了口唾沫,“我刚刚看到一个黑人从这里跑了出去,就在想会不会在这种地方发生了什么,万一有受害者……”
“在圣德尼区会有这样的好人?”明显是带着轻蔑与不信任的话语,不过由于外国那种发音的生硬被消除了很多,“这个炸弹并不是你安装的吗?”
“……炸弹?这个东西是个炸弹?”看到对方在确认自己没有武装之后就准备对那个白色的方块进行拆除,葛成志连忙放下双手,有些惊讶地问着,“……我是不是卷到很厉害的事情里面去了?”
“……?抱歉,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什么叫‘卷到很厉害的事情里面去了’?”
“就是说,是不是发生了一些……very-bad的事情,而我被怀疑和其有关联了?”思考了一下,葛成志尽力用西方的语言逻辑解释着,“我只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学生,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可靠的身份信息证明……等等,您是海伦娜小姐?”
“嗯!?”这时,原本背对着葛成志的海伦娜忽然一脚踹上了葛成志的肚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您……忘了吗,我就是请您帮忙拍照的那个……中国人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葛成志与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揉了揉肚子,“您又不记得我了吗?”
“……对不起,没有印象……嗯!?”
先不提那句“没有印象”在葛成志的心里留下的阴影面积,当第二声“嗯”被发出来的时候,后者首先想到的就是向后跳了一大步以应对可能的攻击,可是对方却仅仅是站在原地,看上去很严肃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钟,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的葛成志慢慢地凑了上去——然后他就对自己的这一决定后悔莫及了:
除了已经被剪下来的几根电线之外,被拆开的盒子当中有一个被密封好的小小的试管,那上面的标志足够说明海伦娜愣住的原因了:生化污染危险标志。
没错,毫无疑问,自己肯定是卷到很厉害的事情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