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祠堂门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蚂蚱”们再次被牵了过来。
钱东等人受不了由身到心的侮辱,一路破口大骂。
“江源村的,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们杀的都是自己村子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事的时候没见你们帮忙,这会儿搁这充好人!还替他们报仇,敢这么欺负老子,看老子以后不弄死你们!”
“还踏马磕头!我呸!他们配吗……”
江源村人被义愤鼓舞,也不回应这些辱骂,沉默地拉着粗麻绳。
遇上不肯走的,便有人走过来,抓住发髻,在地上拖行……
一百二十八人,一溜排跪在石坑边,却只占了短短一小截,和长长的石坑边缘比起来,不值一提。
“全部给我按在地上!谁不跪,就踹他膝盖窝!”
老王头瞧着这帮说话越发不着边际的杂碎,狠狠搓了把山羊胡子,心也发起狠地硬了起来。
这帮牲口,遇到灾年就不顾伦常法度了,他偏偏要好好治治他们!
这话一说出口,不少和观前村沾亲带故的田癞子之流纷纷动起了手,强压着观前村的人跪趴在地上。
有不老实的,嘴里骂骂咧咧的?
棍棒伺候!
再横的狼狗,被打到了痛处,也会夹起尾巴学乖!
慢慢的,一百二十八人有一大半开始自发磕起头来,只是心里是咒骂,还是期盼着江源村的人能赶紧放了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江早早静静地站在一旁,无声地看着石坑边的场景,心头渐渐明朗澄澈。
看吧,有的人,哪怕给他赎罪的机会,他仍然是不懂忏悔的。
她抬头看向头顶的朗朗晴空,瘪着嘴巴抚了抚小肚子,朝老王头喊了一声“王爷爷,早早饿了。”
“饿了?”老王头正处于极端的愤怒中,被这突然转折弄得转不过弯,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那早早先回去吃点东西?”
江早早认真地点了点头,凑近便宜爹的耳朵,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江老四顿时瞪圆了眼睛。
可怀里的小人却噌地一下滑溜了出来,跑到了老王头的面前,扯住了他的衣角。
“王爷爷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回去,早早请你吃好吃哒~”
老王头一脸懵地被带走,临下坡的时候,才想起来嘱咐江老四等人盯着石坑边,防止人跑了。
午时三刻,阳气最鼎盛之时。
怀江山脚的观前村一片的天空中,迅速聚起一团灰紫色的乌云,浓厚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
江源村的人在钱家祠堂门口支了几口大锅,又做起了大锅饭。
老王头、江早早、江木、王小梅、王月川,几人正坐在墙根底下的一根干木上,一大四小各端着一只碗,埋头扒着大锅饭。
头顶照下阴影的时候,老王头和江木、王小梅、王月川纷纷纳闷地抬头看。
“怪事儿了,咋好好的突然起云了?”老王头嘴里嘀嘀咕咕。
几人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江早早从头到尾都没抬起头,听到老王头的话,还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块咸猪肉,小嘴吃得油光瓦亮。
突然。
“轰隆——咔——”
一道惊雷响彻在观前村的上空,水缸口粗的紫色雷柱轰然落下,直直插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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