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环顾一下左右,压低了声音问道,“胡哲哥哥既说是有人纵火,想必是有怀疑之人了?”
胡哲却轻轻摇头道,“可疑之人倒是没有,这几年来我们胡家安守本分,并不曾得罪了什么人,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了。”
周致闻听旋即皱起眉头,说来说去这还是一个无头案子,一点儿目标也没有,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这纵火之事也难怪官府要立刻定案,归于天火了。
在老爹周铁和范进的不住劝说下,胡哲的父亲胡梗此时神志清醒了很多,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周铁兄弟,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随我去家中商议一件事情。”
这里确实人多嘴杂,说话很不方便,周铁、周致和范进便随胡梗回家。
丝绵铺子已成了一片废墟,胡哲总是站在这里也是无用,也便紧紧随着他们一同回家。
沿着高昌镇上这条宽阔的商业街一直朝东走,北面有一条小巷,几人钻入小巷,走至小巷的尽头,便是胡家。
胡家在高昌镇上是独门小户,只有三间低矮的青砖瓦房,倒是有个院门,不过年月久了,那朱红的小木门早已失却了颜色,斑驳不堪。
轻轻推开木门,胡梗一脸尴尬的说道,“现下我们胡家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三间老房了。唉!”
听到了外面的人声,胡哲的母亲胡邱氏慌忙从屋中出来,胡梗介绍她给周铁等人相识后,胡邱氏慌忙蹲身见礼,而后便急急的去烧水沏茶了。
胡梗领着众人进屋。
北方人家的房屋布局大致相同,进屋之后是灶屋,也是饭厅,还兼着客厅的功能。
不过虽说是独门小户,但毕竟是镇上的人家,厅堂面积不小,布局也有些讲究。在厅堂正中放着一张老榆木的八仙桌,桌子周围摆放着数把高背木椅。
胡哲早已利落的擦拭桌椅,招呼众人坐下。胡邱氏此时正好沏好了茶水,轻轻放在桌上,胡哲又是急急的为众人斟好了茶盏,这才安定的站在一旁。
在座之人有他父亲,更重要的是有他未来的老丈人,他不得允许,岂敢坐下。
周铁其实早已偷偷将胡哲审视了多次,他不禁满意的暗暗点头。他看了一眼胡梗,而后朝胡哲道,“胡哲,坐吧!呵呵!”
得了周铁的命令,胡哲才小心的坐下,而后挺直了胸膛,一副恭谨之态。
胡梗饮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朝周铁道,“唉!胡家突遭不幸,让我如何面对周铁兄弟啊!
五月里才新进了一批真丝,将胡家所有积蓄全部拿了出去,本是想在近些时日卖出去,也好为孩子们办了婚事。可不成想一场大火将铺子烧的干干净净,眼下胡家也就只剩下这三间老房了,这以后的日子甚是艰难呐!”
他说到了这里,又是长叹了一声,眼望着周铁,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胡家已然如此,岂能还配得上你们周家?不能让那娃儿过来跟着过这样的苦日子哩,周铁兄弟,我看不若就将孩儿们的婚约解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