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陈堪走了,只留下被气晕的陈瑛。
路过的朝臣看着陈瑛,眼神中的嘲弄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时候倒是没人说些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从玄武湖回来之后,陈堪便径直朝着方府而去。
如今的方府大门紧闭,就连路过的百姓都下意识的绕开方府大门。
陈堪牵着马来到方府门前,门房已经不在了踪影。
“吱呀!”
陈堪推开了大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小院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干净,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唯一不同的是,这座小院的主人现在身处大狱之中。
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堂中传出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谁?”
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踏出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陈堪。
“小师弟?”
来人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大师兄!”
陈堪笑着朝迎出来的中年男子拱手问好。
迎出门的人正是方孝孺的长子方中宪,见到陈堪的瞬间,方中宪脸上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旋即便是惊喜。
“小师弟,你不是在北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堪迎了上去,笑道“老师都入狱了,我这个做学生的不回来看看岂不是不孝?”
“中宪,谁来了?”
两人交谈间,房中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满头银发的郑氏佝偻着腰出现在门前。
看着郑氏现在的样子,陈堪骤然眼眶一红,随后也来不及再和方中宪叙旧,急忙迎了上去,颤声问道“师娘,您您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见陈堪的声音,郑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元生,是你吗元生?”
“是我,师娘,我回来了。”
陈堪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到六十岁的郑氏现在已是满头白发,明明他走的时候郑氏的身子还硬朗得紧。
“真的是元生啊,元生,你终于回来啦。”
郑氏颤颤巍巍的一把抓住陈堪的手,脸上满是惊喜。
“快,快,进屋说,中宪,去叫你二弟过来。”
“唉!”
方中宪应了一声,急忙小跑出门去叫方中愈。
陈堪扶着郑氏走进房间,只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氏会老得这么快,他应该早点回来的。
方中宪和方中愈的家都在附近,所以没一会儿兄弟俩便联袂走进了小院子。
进门看见陈堪的刹那,方中愈也是忍不住惊喜道“小师弟,真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堪对着方中愈拱拱手“二师兄,今天早上刚到,这不去上朝办了点事情,一下朝就赶过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
两人拉出胡凳坐下,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最终还是陈堪率先打破了寂静,问道“老师他?”
陈堪刚刚提起方孝孺,兄弟二人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
片刻后,方中宪沉吟道“父亲他入狱之前,曾告诫过我们兄弟二人,他此番谋划,可能要持续一年半载。”
陈堪精神一振,追问道“二位兄长,老师他究竟是在谋划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方中愈道“老师说,父亲他究竟在谋划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父亲入狱前,只交代我们好好照顾母亲,他入狱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便会官复原职。”
“对了,父亲入狱前还交代过,让我们转告你,如果你回京的话,不必设法营救他,只需事事如常即可。”
陈堪眉头一皱,但话到嘴边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明白方孝孺的言外之意,方孝孺这是不想他介入皇权与臣权的争端之中。
所以陈堪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方家兄弟知道的东西未必就比他知道的多。
陪着郑氏和方氏兄弟拉了一会儿家常,宽慰了郑氏几句。
陈堪也知道了郑氏如今为何会如此憔悴的原因了,一开始方孝孺入狱的时候,并未告知郑氏他的谋划,所以郑氏便以为天塌了。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妇人,也不懂朝堂上那些蝇营狗苟,只是听说方孝孺入狱,便要随他而去。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真相的方氏兄弟回到家中发现了郑氏准备的白绫,郑氏可能已经上吊自杀了。
但即便方氏兄弟告知了老母亲父亲此次入狱乃是自己谋划的结果,郑氏仍然心忧焦虑得紧,没多久就白了头发。
听完方氏兄弟说完整个过程,陈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