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相信“张浩南同志”没有重演“收买人心”这个典故的动机，但难保下面的人想太多。</p>
所以这个月开始，就在考虑正式成立国字头的糖业公司。</p>
跟原先的番茄酱业务剥离，暂时脱离中粮，要独立运行。</p>
这从行政上来说，是个大动作，因为很有可能会增加一两个部堂级的“大佬”。</p>
如果没有，那就算是侍郎这个级别，也足够高了。</p>
有想法的人都在活动，但主动权完全在中央，在“财神爷”，地方上想要进步的，连去拜哪个衙门都没头绪。</p>
雷州“二周”之一的周正法，因为之前“雷州特大走私案”后续对基层的安抚工作做得极其到位，再加上稳定住了短期混乱的经济，所以上面也在研究，让他来主持两省国有甘蔗园的总生产总管理。</p>
再有就是他跟“张浩南同志”关系融洽，工作上时有配合，组织都是看在眼里的。</p>
尤其是组织还知道姓张的王八蛋在外面黑了不知道多少亿的“黑钱”，这些“黑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黑了，根本分不到一毛。</p>
所以组织希望周正法同志努努力，说服这孙子把黑的洗成白的，然后重新投到伟大的甘蔗种植事业中去。</p>
拜托了，周正法同志！</p>
周正法现在压力不小，他要从岭南省的“省府大院”跳出来，选择余地并不多，现在新增这么个糖业公司，能不能真正成为糖业公司的“一代目”，那就要看一看能力了。</p>
毕竟正式筹划和正式开张那还是两回事。</p>
个人级别跟着单位级别走，能不能进步，那就成了一锤子买卖。</p>
所以周正法现在散了各种乱七八糟念头，就一个想法，紧跟“财神爷”脚步。</p>
张浩南说要怎么整“糖料仓库”还是说“白糖仓库”，都行。</p>
中央的指示他要听，张老板的意见同样不能少。</p>
毕竟走错一步，搞不好就是万丈深渊。</p>
悠着点儿一准没错。</p>
此时周正法并不知道张浩南在“面试”李凝华，他的想法是如果有“港口制糖”业务，那怎么着雷州港高低得有一整套工业。</p>
这掐指一算，差不多三到五亿的投资。</p>
如果“财神爷”还有一些人情往来，可能羊城港也会搞一个，毕竟苏润众苏市长是老朋友了。</p>
再加上老家沙城港以及经济中心松江，这就是四家十几二十亿的投资。</p>
但肯定不可能只有区区四个，国家太大了，从市场需求来计算，城市人口高度密集的还有东北，所以东北至少有两个港口。</p>
问题在于这两个港口放哪儿。</p>
这是周正法无法预测的。</p>
之后还有华北保底两个，津门和胶澳肯定也会有，剩下的港口再去竞争名额。</p>
总账不算还好，一算就是心惊肉跳。</p>
倘若上位，真去给国字头糖业公司挂帅，那保底就是个百亿体量。</p>
上限就要看水平，有能力做到五千亿也不是不行。</p>
没能力就要做好“守成之君”。</p>
不管哪一种发展情况，周正法现在都做好了心理建设。</p>
他也给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干得一塌糊涂，然后退休待遇全无……</p>
和周正法比起来，李凝华就轻松多了。</p>
“现在我的想法是扶持本地村办集体毛纺企业，然后把乱来的小老板一把打掉。也做好了消化不良几年的准备，现在要是说张老板愿意抬一手，那肯定是再好不过。”</p>
此时虞山的毛纺城或者说羊毛衫市场，还是红火的。</p>
但是大量本地老板根本无所谓让利不让利的事情，再加上先富起来之后的风气极差，整个虞山的赌博群体中，基本就是以毛纺厂老板为主，其余纺织业老板为辅。</p>
在炒作原材料价格以及毛纺城摊位费上，更是勾结了两浙省的炒客，搞得正经商贩生意完全失控。</p>
而与此同时，价格炒上去之后，虞山市对这个行当的抽税，居然没啥大变化，甚至还略有走低。</p>
这种情况李凝华就算想要改善，首先就要有地方上的配合。</p>
乡镇企业就要乡镇政府乃至建制村村干部的共同合作，才能对症下药。</p>
可在发展浪潮下，人都是趋利生物，有钱不赚王八蛋，甭管那是什么钱。</p>
所以和羽绒品类的良性发展不同，虞山的毛纺产业从吊打澄江，在今年上半年，已经被澄江完成了全面碾压。</p>
各项指标都落后澄江的竞争对手。</p>
再加上澄江市政府也确实有一套，“企业博士后流动站”可圈可点，品牌战略也初见成效。</p>
这让李凝华急得上火。</p>
“严重违规的呢，你查一家我吃一家，‘玄鸟文化’有服装公司的，虽说毛纺这一块并不是主业，不过我在蒙兀省还有东北底子比较厚，帮你稳住羊毛羊绒原材料价格问题不大。提货可以在崇州，直接铁路运输。”</p>
其实可以走海运，但跟滨城没谈好，这事儿就只能跟铁道部门直接谈。</p>
张老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p>
别人找老丈人包车皮是面子，他去政务院喝杯茶就不是面子了？</p>
一样好用。</p>
“红线划在用工、环保、偷税漏税上，你看怎么样？”</p>
“这个无所谓的，到时候有人说你出卖虞山企业给我，舆论上不要怕，全部往我身上甩。不服的打到服。”</p>
“……”</p>
张浩南接着又道，“还有可以查一下村办厂的集体资产流失，我们本地最靠得住的，绝对不是城里的，只有乡下人才是最好用的。”</p>
“这个我有数。”</p>
长三角的一个特殊之处，就在于城乡收入差距不大，城市人口收入不是碾压性的。</p>
所以在城市化进程中，谁能“收买”本地区的农村居民，谁就获得一个牛逼到吓死人的“票仓”或者“市场”。</p>
“关于‘港口制糖’呢，可以拿来当筹码，跟一些有毛纺企业的村里做交换。招工让一点指标出来，直接到村，算是‘农村供销合作社’之外的指标。你捏在手里，让二十个村买账，就等于稳住了五六万人。这个模式可以做三年，问题应该不大。”</p>
“可以这么久吗？”</p>
“伱对我在布雷西亚的生意有多大，还没有清晰的概念。”</p>
“……”</p>
“简单来说，只要我想，今年白糖产量可以是国内总产量的一倍多点。”</p>
“入娘的……”</p>
李凝华整个人都麻了。</p>
明明喝了点儿红酒，结果脸非但不红，反而有点白。</p>
知道张浩南牛逼，但牛逼到这种地步，他可以接受，就是有点害怕。</p>
“通过白糖来做一次资源集中，之后再弄一个招牌规模企业，就要省力得多。”张浩南说的经验就是隔壁澄江的，本地区很难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虞山国资公司谁负责？让他出趟差，跟刘老师一道去岭南还有岭西。”</p>
“没问题，这个我来安排！”</p>
这个机会就是“天上掉馅饼”，所以第二天一堆人来李凝华这里求带飞。</p>
管他妈的国资公司不国资公司的，闭着眼睛享受的事情，有个卵的技术水平，他们也可以的！</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