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话说的,杨氏忍不住心里撇嘴。
在侯府,老夫人一向私欲极重,而且她的私人小库房,向来是只进不出。
至今,里面有什么,有多少东西,只有老夫人一人知晓。
私库的钥匙,时常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
眼下,老夫人心里畅快,挺着腰板儿吃茶点。
不经意间,露出腰间的私库钥匙。
杨氏看在眼里,神色莫名。
…
五皇子订婚,毕竟是件大事儿。
京城不仅各大商家,衣裳首饰的铺子,狠狠地赚了一笔,连清风楼也跟着小赚了些。
毕竟,以往的五皇子妃,没少在清风楼举行诗会。
有见过五皇子和程玉楼的“才子”们,便清风楼设下流水宴席。
遥祝五皇子订婚之喜。
若不是最后喝酒误事,才子们竟然打了一场,怕是也要传为美名。
…
暑伏的天气一天天过去,夜黑的早了些,也让人归家的时辰,变得更早。
程玉关是个顺应天时的。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每天过了酉时,程玉关都会准时回到家里,跟大家一起说会儿话,吃个晚饭。
一大家人,一天的交流都在此时。
便是不说话,静静听着两个嫂子说些家长里短,也让人觉得放松的很。
这一日,程玉关的马车照样申时刚过,便往家中走。
“是程大小姐吗?十万火急,还请救命!”
突然,一阵喧哗声音传来,带着急迫,程玉关原本斜靠在马车里,看着天边的红霞发呆。
此刻听到有人这么着急忙慌的喊自己,便吩咐马车停下。
“奴婢去看看。”
程玉关日子过得平淡,她向来是个有计划的。
每天晨练,上铺子做事,天黑之前,归家休息。
日日如此,从无二致。
除非她给自己找乐子,出城逛一圈儿,不然,每天的事情苗头,都被小姐及时掐灭,根本泛不起波澜。
因此,此时有人这般咋咋呼呼的喊小姐,让流云闻到了八卦的气味。
一旦有什么“新闻”,流云便十分兴奋。
只见她瞥了一眼小姐,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随后掀开马车车帘,半个身子探出去看。
程玉关瞥了一眼流云此时的模样,两根手指用力,将流云腰带拉住,防范着,不让她“可能失手”从而掉下马车。
程玉关总是这样周到。
流云察觉,回头看了一眼,见小姐如此周到,笑了笑,便跟程玉关开口。
“是五皇子的近卫,随喜。”
流云说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
程玉关拧眉。
她下意识的不想跟五皇子沾边儿。
那意味着麻烦。
更是要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一些不值当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停顿了片刻,见呼喊声一直不停,程玉关心下叹了口气。
“停车吧。”
程玉关终于开口,车夫才停下马车。
“程大小姐怎么才停下?奴才都叫您许久了!”
随着马车停下,随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扶着车辕,一出口就是抱怨。
他跟着马车跑了许久,多远的铺子里的伙计掌柜,都被惊动,出来看热闹。
偏偏程玉关这个主人公,跟没长耳朵似的,总也停不下来。
“有事吗?”
程玉关开口,打断随喜的抱怨。
随喜噎了片刻,才喘匀气儿,接着说话。
虽然跟程大小姐交集不多,但是随喜也知道程大小姐的脾气。
因此也不去计较程大小姐的语气,径直说自己的事情。
“大小姐,八大胡同有家怡红院,新开的,不懂规矩。把我们爷扣下了。”
随喜一开口就是惊天大瓜。
不待流云惊的合不拢嘴,随喜又接着说道。
“我们爷嫌丢脸,不肯亮明身份。也不想让陛下和皇后知晓。四皇子那里,殿下也抹不开面子。”
“这不就求到您这个未来嫂子面前了?”
随喜薄嘴唇一碰,说话利落又不打磕绊,就这么求到程玉关头上。
“我们爷知道,您一向在京中商会,有些面子在的。八大胡同那里,只认钱不认人。我们爷也正好不想亮明身份。只能求您“赎人”了!”
随喜说的一脸自然,丝毫不以为耻,反而觉得这是件平常之事一般。
程玉关听的无语,半晌,才在随喜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开口。
“我一介女子,去八大胡同不方便。流云,拿我的帖子,给随喜。”
说着,程玉关看着随喜。
“拿着我的帖子去,见字如面。若是小小不言的事情,一张帖子自然好说话。若是事情严重,我去也是不管用,只是瞎耽误功夫。”
流云眼疾手快的从马车暗格中,拿出程玉关的帖子,递给随喜。
随喜惊讶过后,脸上带出一丝不满。
还不待随喜说话,程玉关再次开口。
“想必五皇子陷在八大胡同这种事情,太过丢脸,五皇子也不想我这个做嫂子的亲眼看见。”
程玉关顺坡下驴,主动端起了“嫂子”的架子。
“若是个浪荡子,去八大胡同消遣,我这个做嫂子不好说什么。”
“但是如今五皇子也是订婚了的人。便是不给岳家面子,自己也该尊重些。”
“有些脏地方,平日里大家开玩笑,说着好像大家伙儿都去凑热闹。实则,真正有规矩的,只是动动嘴罢了,真正去八大胡同玩儿,是从不会去的。”
“五皇子年纪不小,不要越活越没规矩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不然,跟那不上墙的烂泥有什么区别?”
自顾自教训完,程玉关坐回马车原位。
“走吧。”
随着程玉关这声平淡的声音响起,马车轱辘转动,片刻后,原地只剩随喜张大嘴巴,一脸震惊的就在原地。
半晌,随喜才忍不住喃喃一句话,“骂的真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