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处许坤却是一咬牙,强压下那满心的忐忑,涩声问道,
“休书哪里写错了?”
武馨安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你这上头写了我师姐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武馨安转身一指外头院子里跪着的两个小妾,
“你说我师姐善妒容不得人,你这两个小妾怎得如今好端端在这里……”
说罢眯眼儿看了看道,
“还一个个脸色红润,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银玉器?”
许坤哼道,
“她容不得庶出之子!”
武馨安听了又哈哈一笑,
“你都说庶出之子了,那就是奴仆了,可通买卖的,你那两个小妾生的儿子,好端端的在家里使奴唤婢,怎得说我师姐容不得了?”
许坤本就没理,前头不过欺金珠无人撑腰,如今当真娘家人上门问责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毕竟自家两个小妾在家里如何受宠不说了,自己那四儿子可是被他人前人后的带着,连嫡出的儿子都比不了的!
许坤无话可说,只是瞪眼应道,
“这是我们许家之事,我许坤要休妻便休妻,关你这妇道人家甚么事?”
武馨安听了大眼儿一眯,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得许坤只觉得脚底板儿下头开始丝丝的冒凉气,就只听得武馨安叹了一口气道,
“原本我是想着你同我师姐金珠乃是结发的夫妻,又育有三子三女,大的儿子今年都要娶媳妇了,总归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外人都是劝和不劝离的,没想到你如此不识趣,罢了……”
她顿了顿看向许坤,
“你当真不愿意同我师姐过了?”
许坤听她所言还当她服软了,负手哼道,
“如此不贤之妻,我许家不要!”
“那……三个儿子又当如何自处?”
许坤一昂头,
“都是快成年的儿子了,分家出去另过!”
“另过?”
武馨安的大眼又眯了起来,
“原来是想给你那庶出的儿子腾位子,你以庶替嫡,就不怕别外头人知晓了,惹人笑话?”
许坤瞪眼道,
“谁说我以庶替嫡,是儿子大了要分家,我自己的儿子不会亏待,会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出去单过的!”
武馨安又问,
“即是不想过日子了,那……我师姐的嫁妆何在?”
许坤越发得寸进尺,
“我是休妻不是和离,有甚么嫁妆!”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将武馨安心头强压的火气给撩起来了,当下转身拿起那休书,一把揉起团,在手里捏了几捏,那纸团儿便化成了飞灰,扑索索落到了地上。
许坤看她露这一手,立时便是张目结舌,指着她道,
“你……你……你要做甚么?”
武馨安咧嘴儿一笑,
“许掌柜的,早说你休书写错了,重写!”
说罢一招手,
“来人呀!给许掌柜的伺候笔墨,让他重写!”
一旁有人拉上那许家的婆子,去了后头书房,不多时便将文房四宝给奉了上来,武馨安亲自动手将纸铺在了桌上,又有人摆了一张椅子在面前,武馨安吩咐一声,
“来人啊!伺候许掌柜的用墨!”
这厢两个汉子上来便将那许坤按到了椅上,这两名护院都是练铁砂掌的,手上功夫实在了得,过来在那肩头上一抓,许坤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不由唉哟哟叫出了声。
此时男主人回来,许家的下人们也都跑了出来,围在正堂四周瞪着双眼看着,听的主人惨叫,人堆里一阵骚动,有那两个忠心的护院,想上来护主,却被裴家的护院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武馨安听见外头的动静,几步走到了廊下,笑眯眯对下头众人道,
“我早说了,今儿乃是处置家务事,我只寻许坤一人,与你们无干,你们要护主乃是忠心可嘉,不过……”
她一伸手轻轻按在身边的立柱上,待得手一拿开,上头便是清晰的一个巴掌印子,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脑袋够不够硬便成……”
她目光扫过赫然变色的众人,
“我乃是官家夫人身份,今儿处置的又是家事,我打了你们便打了,杀了你们也不过费几个安葬银子,谁要是缺那几个银子,尽管上来便是!”
说罢左右一使眼色,自有护院的上来抱胸一站,横眉怒目看向众人,许家的下人们一见都纷纷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