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吃惊道,
“这时节怕是出不了城了,你在城中可有相熟的朋友可以借宿?”
上官婷低头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
裕王很是怜惜的叹了一口气,
“即是如此,跟本王走吧,本王为你寻一个安全的住宿之处……”
上官婷闻言低头犹豫了半晌,裕王便劝道,
“放心,本王堂堂王爷之尊还会骗你这小姑娘不成,带你去的地方自然是安全又舒适的……”
上官婷思虑良久,终是一咬牙,轻轻应了一声,
“好!”
裕王大喜,便道,
“即是如此,便上车吧!”
上官婷低头紧紧抱着自己手里的包袱,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裕王的车架,她此时也是不知,她这脚下一迈便是一生的坎坷,一生的谋算,从此再无回头路。
待得上了裕王车架,上官婷坐定之后,不由自主往车外瞧了瞧,却是一抬头见着了鹤鸣轩上正凭栏观望的夫妻二人,上官婷陡然愣住,神情瞬时僵硬。
楼上的二人裴赫神色仍是如常一般冰冷,只武馨安却是一脸的错愕,看着上官婷神色木然的垂下的眼眸,马车缓缓向着远方驶去。
武馨安呆呆看着马车远去,半晌才吐出一口气看向裴赫,
“容姐姐同我讲上官婷这女子,心思极大,我还有些不信,现下……我信了!”
若不是心思大,又怎么会明明在城里有朋友,却说没有,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上了一位位高权重的男子的车架,之后会如何,那是不言自明的了!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神情甚是失落,
“我看人总归没有容姐姐准!”
裴赫伸手抚着她的小手安慰道,
“不是你看人不准,只是你古道热肠,见不得弱小可怜,才易被人欺骗,现下你明白了,有些人外头瞧着弱小可怜,内里实则强大坚韧,匍匐一时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抓住时机能一飞冲天罢了!”
裴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过一飞冲天之后会不会坠入万丈深渊便看个人造化了!”
武馨安叹了一口气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以后只怕我们是见不着这位上官妹妹了!”
果然,自此至裴赫离京,上官婷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肖桂容由武馨安得知那晚的事儿,却是毫不吃惊,反倒觉着理所当然,
“她那样的容貌心性,必是不肯甘心委身凡夫俗子,她有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顿了顿却是苦笑一声道,
“不过……那条路只怕也不好走!”
那裕王府是甚么样的地方?
虽说裕王不受宠,可他总归是皇帝唯二的两个儿子之一,又是长子,继承大宝的希望极大,如今裕王与景王拼着生儿子,争夺大宝之事那是满京师人都知晓了,上官婷想在裕王府城站稳脚跟,那就要跟人比一比固宠的手段和生儿子的本事了!
武馨安哼道,
“生儿子又如何,还要能养活才成,这其中艰辛比起寻常百姓家的妇人,只怕更难百倍!”
皇家子嗣单薄的事儿大家都知晓,武馨安身边有三位医者,早前她也曾听三人闲聊时提过,皇帝子嗣不丰,正是因着修道服丹的缘故,他自家身子受损,连带着种子也不行,再肥沃的土地也没法子生根发芽,生的儿子夭折的不少,便是长大成人的,这身子骨也带着病。
因而裕王与景王生儿子也十分的艰难!
“这是胎里带出来的东西,若是常年服药再加上清心寡欲,养气培元,说不得还能在后天补一补先天,可惜二位王爷为了争那大宝之位,没日没夜在后宅苦心耕耘,反倒是如那漏了底的铁锅,添再多的柴也没有法子烧热一锅水……反倒是会越来越亏损!”
只那是上官婷的抉择,武馨安已是无暇去顾了,因为眼看这就到裴赫离京的日子,裴赫离京乃是办差,也不宜惊动多人,他这厢带着一队人马离开,只武馨安一早骑着马在寒风中陪着他行出城外五里,夫妻二人最后却是只能互道一声珍重,武馨安驻马而望,裴赫则拍马急疾,就此别离。
武馨安眼见得人走远了,便拍马上了一旁的小山坡,立在上头远眺丈夫越发变小的身影,虽说千言万语早在夜半无人之时,已是说干说净,只到了这时节才又觉着,好似有许多话还未曾说起,这厢抬手扬鞭刚要叫人,这才忆起人已远在二里之外,之后还会相隔百里千里。
饶是武馨安心性豁达,却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捂着嘴儿唔唔的哭了出来,
“唔唔唔……”
她少有这般哭泣,这一哭起来倒是颇有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唔唔唔……”
哭声传出老远,前头在马上疾驰的裴赫似有所觉,靳马回望,
“吁……”
再回头却是不见那俏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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