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个衣锦还乡,封妻荫子,你瞧那些大贪大恶之人,家里人谁不是穿金戴银,奢侈度日,不说旁的,便说那严家父子,家里如何那可是举朝皆知的!
倒是肖铣此人实在古怪,贪那么多银子来做甚么,自己不用,家人不用,只图个好玩儿么?
肖桂容幽幽道,
“他贪那些银子,许多都送回了老家去,我们老家里建了大宅子,祖父、祖母住在那处,又置下了许多的田地,他倒也不是不给我们花用,只是要我们乖乖听话,每一文每一两都要说明去处,又为何要用,他就是为了掌控我们的一切!”
武馨安听了直吐舌头,
“肖叔父,这……这性子也是太过霸道了!”
肖桂容苦笑一声道,
“你当他为何如此恨我,正是因着他要掌控这家中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傀儡,每一个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要人笑便笑,要人哭便哭,只要他一个眼神过去,家里每一个人都要服服帖帖,不敢违抗,而我……居然敢忤逆他,宁死也要逃婚,他自然恨我入骨,想要我的命!”
在肖铣的心里,儿女乃是因他而生,自然也应当因他而死,这生死都应是掌控在他的掌中,如今大女儿突然反了天,他会如何的暴跳如雷自然是能想像的,不过经过昨晚,肖铣已是没空去理会大女儿死活了,他的账本不见了!
那上头记了甚么,肖铣自然是一清二楚,这东西落到旁人手里倒还要好些,若是落到了锦衣卫手里……
想到这里肖铣的后背渗出一层白毛汗来,
“昨……昨晚上那应该……应该是个毛贼吧?”
她先是扮鬼吓昏了仆人,又闯入书房之中将暗格之中的东西全数偷走了,那账本想来应当只是在毛贼卷包之时,无意中给带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肖铣在书房之中急的团团打转,仔细回忆着昨晚里的情景,一遍遍的宽慰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且我那账本是用特殊的法子记下的,她便是拿去了也瞧不懂,说不得给扔了又或是烧了!
对,就是这样的……
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毛贼,若是锦衣卫的人,今儿自己不可能还在后宅里安稳呆着,不过……
他抬手摸了摸肿胀的脸,
“咝……”
如果是毛贼,为何要打我?
他可是记得清楚昨夜里那毛贼分明说了一句,
“……打你的人!”
肖铣最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我与那毛贼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打我?”
这正正反反的一通儿巴掌吃下来,肖铣到后头已经是头昏脑胀了,不知晓到底挨了多少巴掌,只是待得下人们把他弄醒之后,整个脑袋肿如猪头一般,他又好脸面,不敢请县里知名的大夫,却是派人悄悄出去寻那走方的郎中。
他也不敢见人,只能躲在书房里隔着窗户叫了班头来,
“昨儿晚上老爷的府里失了窃,那毛贼乃是个女子,身形矮小,武艺高强……”
外头班头听了抠了抠头皮道,
“这个……老爷可是瞧清楚了那女贼的长相?”
说起这个肖铣更是恼怒,当天夜里这家里护院追出去那么多,却是没一个瞧清了女贼的长相,问起来都说是披头散发,白惨惨的一张脸,血盆大口,十分的吓人!
肖铣应道,
“这个……长相……长相没人瞧清楚……”
班头为难道,
“老爷,我们这静海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个相貌五官如何寻查?”
肖铣闻言怒道,
“混账东西,老爷若是知晓了,还用得着你查!”
班头挨了一顿骂,哭丧着脸走了,这厢在县城里四处搜寻女贼,弄得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武馨安便大摇大摆的住在客栈里,倒也遇上了衙役盘查,却是大大方方的出来,笑眯眯的问,
“官爷有何事?”
衙役们一见这是个小丫头,生的圆脸大眼,笑起来甚是可爱甜美,是根本没往那女贼身上想,只问她来自何处,又去往何地,武馨安笑道,
“我们从南边来,要往京城,到了静海这处,我姐姐便得了病,要养好了才能走,我姐姐正在屋子里养着呢!”
有衙役进去瞧了瞧,见那低垂的床帐里隐隐约约瞧见一名女子,一只手从帐下伸出来,却是枯瘦如柴,肤色腊黄,一看就是病得极重,这样的人若是能做女贼,那自己都能做飞天大盗了!
如此这般将二人放了过去,肖铣在衙门里跳着脚的支使着衙役们四处寻人,武馨安没寻着,倒将锦衣卫的一干人等惊动了,苏屠去寻裴赫道,
“裴小先生,这静海县里只怕不能呆了,衙役们正在四处搜寻可疑人口,我们这一帮人有些打眼,怕是要先撤出去,待隔些日子再回来!”
裴赫想了想摇头道,
“苏百户可带着兄弟们离开,可如今那账本落在了女贼的手中,我们若是想拿下肖铣必是要寻到那账本儿的,不如我留下来再打探打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