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石亭所受的刑罚不能算做真正的宫刑,对吗?”颜雪怀的大眼睛里充满对知识的渴望。
柴晏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好不容易能和香菜单独相处,谈谈情说说爱不好吗?
他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声音里戴着浓重的鼻音,不是感冒,只是含糊不清。
颜雪怀斜睨着他,一双美目如春水般潋滟“既然不是宫刑,莫非是想让他当太监?可是我听说,太监净身也是有讲究的,一刀割下之后也是要给上药的,这事,平城人都知道。”
当年卫明组建内操军,平城人人自危,早就把净身的细节打听得清清楚楚。
“嗯。”又是一声嗯,同样含糊不清。
颜雪怀眼珠子转了转,她有了一个猜测,嘴角勾了勾,继续刚才的话题“石亭显然是没有上过药的,没有洒香灰,也没有上药,所以他既不是受宫刑,也不是做太监,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柴晏索性别过脸去,假装去看窗台上的一盆花。
“唉,我听人说,有那好色之徒若是被女子的家人抓了,一刀割掉子孙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然,这都是乡野之地才会有的,也只是传说,传说,传说而已。”
颜雪怀声音娇娇柔柔,柴晏实在忍不住了,他还是说了吧,否则香菜这样挖下去,还不如他自己说出来。
“我查到的消息,石亭之所以能搭上福王,是因为当初他是与福王一起从白鹿山逃出来的。不过,我初时没有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听你说起,我才想到的。”
颜雪怀瞪大了眼睛,福王在白鹿山的事,她是知道的,柴晏的计策,硬生生把福王逼去了白鹿山,可是石亭也在白鹿山又是怎么回事?
白鹿山,就连卫明也是太监,福王虽然不是太监,可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且,他是被困在白鹿山的。
可是石亭年轻、英俊、小白脸、面首。
颜雪怀同情地看着柴晏,白鹿山上住着的,是柴晏的祖母啊!
她走过去,拍拍柴晏的肩膀,语重心长“太皇太后出家了,这事翻篇了,咱们不要再提了。”
柴晏那你还把太皇太后四个字说出来?
见颜雪怀终于要翻篇了,柴晏甩甩头,这件事还是不要想不要问,就当他没有听说过。
“国公爷大婚也快一个月了,伯母要回来住对月了吧?”住过对月,李绮娘说该进宫了,那时两人亲事的各种程序便要正式开始启动了。
“那你知道宫刑为何要插鹅毛吗?插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换成鸭毛鸡毛?”颜雪怀的思绪会飞,一时半刻还没有飞回来。
柴晏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谈论这种问题了?
几天之后,两位皇子终于搬出了国公府,皇子府里还真的查出人来了,总共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厨房里的。
好在柴晏自从分了府,便没在府里吃过饭,他的府里,就连点心也是皇后娘娘赏过去的,因此,那个厨子一直没有机会。
柴晏觉得庆幸,二皇子却想哭。
柴晏没有吃过小厨房里的饭食,可他吃过啊,而且天天吃,根据查出来的详细情况,他爱吃的一道小凉菜,就是那个厨子做的。
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并非是他幸运,而是那些人的目标不是他,人家就没想过让他死,就想让他活着,给皇帝添堵。
端王府里也查出来了,而且查得颇为曲折。
端王养了十几匹良驹,每匹良驹都有自己的马鞍,那毒就藏在其中两匹的马鞍子里,那两匹马是他最喜欢的,以前常常会骑,最近这些日子,他坐车的次数比较多,很少骑马,竟然奇迹般地避过了一劫,端王妃一高兴,比寺里捐了一千两银子,这可真是菩萨保佑。
首先被怀疑的是马倌,可若是马倌,发现端王这阵子没骑这两匹马,随时可以往其他马匹的马鞍子里继续下毒,因此,这个下毒的人,很可能并非是马倌。
马倌有六个,最终查到的那个人,竟然是其中一个马倌的小舅子。这个小舅子是府里负责洒扫的粗使小厮,偶尔会去找养马的园子里找姐夫,被抓到的时候,他正准备逃走,由他供出来的同伙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宫里派过来的宫女,那个宫女差一点就进了端王妃的院子。
另一个也是内务府分过来的,是一名负责打理花木的内侍,找到时已经自尽身亡。
国公府里虽然没有发现端倪,但是李绮娘在和齐慰商量之后,把府里新进的人,又核查了几遍,身份来历含糊不清的,全部替换掉了,府里人手不够,可以慢慢添置。
李绮娘也把她带过来的三家陪房分了分,有的留在内院,有的派到外院,还有的去了庄子和铺子里,待到这些事处理妥当,李绮娘和齐慰成亲也满一个月了,她回到青萍巷住对月。
李绮娘刚刚住下,宫里便来人了,皇后送过来两名嬷嬷,说是听说国公府里出去了不少人,担心她身边没有使唤的人,送来两个人帮忙的。
李绮娘苦笑,皇后送来的人,她敢使唤吗?
再一问,这两位嬷嬷,一个姓卓,一个姓蓝,都是裕王府里的老人儿,其中一个还侍候过公主。
李绮娘明白了,这不是来供她使唤的,这是来教礼仪规矩的,教她闺女的。
若是寻常人家,两家人刚刚开始议亲,婆家就送来教养嬷嬷,这便是对女方的不敬,暗指女方家教不严,女儿没有规矩。
可若是其中一方换成皇室,情况便不同了。
这不是不敬,而是恩典,不但不能不高兴,而且还要进宫谢恩。
李绮娘原本计划住完对月便进宫,现在好了,明天便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