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听准了,盛国公确实不在京城?”蒋四娘在将军府的大车里再次向自己的下人确认这个消息。
“确实不在,奴婢去过盛国公府很多次,而且听别的府邸的下人也说过,盛国公和夫人真的带着孩子去东北了。”
盛国公不在京城,医术最好的应该就是盛思颜了,毕竟都说她深得盛家真传。
虽然蒋四娘还是不太确信,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别的太医、郎中都治不好阿贝,她也只好来求盛思颜最后一条路了。
若是盛思颜也治不好……
蒋四娘甩了甩头,不想再想下去。
轻轻拍着孩子的襁褓,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来到神将府门前。
从车里探头出来,蒋四娘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门楣,心里不是不郁闷的。
这个地方,她一直以为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临到头了,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去叫门吧,就说我来求大堂嫂援手。她侄子病得这样,希望她能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救救我孩儿。我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她的大恩大德。”蒋四娘抱着阿贝下了车,对自己的婆子吩咐道。
那婆子忙去神将府角门叫门,道:“四少奶奶来看大少奶奶了!”
门子没有开门,在门里大声道:“要见大少奶奶,请递帖子先!”
那婆子窒了窒,撇了撇嘴,又道:“事情紧急啊!我们阿贝小少爷得了重病,请大少奶奶帮着治病啊!”
里头的门子静了静,又大声道:“病了去找郎中、太医,找我们大少奶奶做什么?我们大少奶奶贵为公主,难道是随便给人出诊的郎中吗?再说我们阿宝小少爷也病了,大少奶奶亲自照看,哪有闲功夫给别人治病?——你们还是走吧!若是病情紧急,赶紧去找郎中,别在这里耽误了!”
那婆子无法,回到蒋四娘身边,道:“四少奶奶,您也听见了……”
蒋四娘气得牙根儿直痒痒,恼道:“……就这么巧?我家阿贝病了,她的阿宝也病了!病就病了,还要她亲自看着?神将府的丫鬟婆子难道都是死人?还要大少奶奶亲自照看?!——真是笑话!欺负我从江南来,不懂京城的规矩是吧?”死活不信盛思颜在亲自照看生病的孩子,只认为是盛思颜的推脱之辞。
“就是。其实大少奶奶就是看您不顺眼,事事要跟您争。不然以她的身份,哪里配……”蒋四娘身边的婆子刚才吃了个闭门羹,很是不忿,跟着添砖加瓦地给盛思颜在蒋四娘面前上眼药。
“这话别说了。她如今是公主,我们比不上的。”蒋四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胸口那股怒气压了下去,道:“再去叫门,就说,她如果不开门,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说着,抱着孩子到神将府的大门口跪了下来。
神将府门前的大街虽然不是很热闹,但是大白天的,来来去去的人也不少。
蒋四娘穿着雪毡薄氅,抱着孩子跪在神将府大门口,十分打眼。
街上的行人不知不觉围了过来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他们神将府三房的孩子病了,来求大房的大少奶奶,也就是夏阳公主治病呢。但是神将府不开门,不让她们进去……”
“啊?这也做得太绝了吧?就算分了家,也是嫡亲的亲戚啊,怎么能这样狗眼看人低?封了公主了不起啊?——竟然连自家的侄儿也不救!——我呸!”
周围渐渐多了些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在人群中挑拨。
蒋四娘听见这些话,轻吁一口气,暗道公道自在人心,圣上就算再偏心,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她笑着一低头,看见阿贝又流出鼻血,赶忙拿出帕子给阿贝擦拭,一边命人继续在神将府大门前求肯磕头。
……
神将府里,门子见外面闹得不像话,忙飞跑去二门上报信。
今天正好周怀轩和周老爷子一起去了城外的神将府军营议事,都不在府里。
二门上将消息报到冯氏那里,周显白知道了,也去清远堂跟盛思颜回报。
冯氏听了,也去了清远堂,问盛思颜想怎么做。
盛思颜在净室里听了周显白和冯氏的话,沉吟半晌道:“跟她说实话,就说阿宝和小枸杞出麻疹,还没完全好,我实在没法去给她儿子治病。若是她等不及,可以去请太医。”
周显白笑着道:“如今太医都避着她家的大门走呢。外面的郎中也请了不少,结果没把她家小少爷治好,反而郎中自己送了命。”
周显白显然对骠骑将军府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