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梳着妇人发髻，那张脸也不免太过稚嫩了。

“见过王妃娘娘。”二太太显然是与王妃认识，甚至说话的口气都与平时大不一样。

“你人来了就是了，行什么礼呢？”

“礼不可废。”二太太笑着道，又指如意，“这是我家子玉的媳妇。王妃娘娘，您看看是好不好呢？”

如意连忙闪身上前与王妃问好。

王妃连连点头，，“好孩子，快过来，叫我看看。”

如意连忙顺杆走了过去。她听说了，京城宗室中，大多人都是以武安王府为马首的。

比起很注意保养的世子妃，老王妃便显得有些沉黯。哪怕是今天丈夫过生日，穿着的也是老红色缕金扩阔袖大袄，发间插戴了许多的金玉头面，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支赤金九尾斜凤钗，倒也挺华丽。只是，老王妃容貌平平，甚至颧骨有些高，两道眉毛和嘴角都稍稍下垂，显得严厉肃穆，叫人不敢直视。

“今年几岁了？”

如意答道，“回王妃，如意今年刚刚及笄。”

“呦，那可是大生日了。”

“是，我是正月里的生日。”

老王妃笑了，“我们这儿没那么多的讲究，你随意些就是了。看你二婶子，到了这里就跟进了娘家似的，别拘束就好。”

“如意知道了。”

老王妃这才松开她的手，目光落在了越嘉姐妹身上。

越嘉见过老王妃两三次，却还是觉得这位老人家着实太过威严了。听说年轻时候，武安王上战场，这位王妃娘娘就披了战甲也跟着冲锋，夫妻俩那真是生死都在一处的感情呢。

都行下礼去，老王妃的气势叫越兰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如在外边那样放肆了。

其时这厅里尚有不少来得早的女眷们，此时也不好引荐，目光接触到了，彼此点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如意！”

忽然间厅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意觉得有点儿耳熟，抬头一看，正有个穿了一身儿大红色劲装的明媚少女跳了进来。不是安泰公主又是哪个？

“听说你也会来给安爷爷贺寿，我早早就来等着你了呢！”安泰公主跑到了如意身边，邀功似的说道，“走，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啊。”

老王妃故作不满，“安泰。”

安泰笑嘻嘻地拱了拱手，“王妃奶奶，您别生气呀。我可不是跟您抢人的，外头园子里好些小姐们都想见见如意呢，喏，您看，长宁姑姑还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呢。”

如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花厅外头有个没藏好的人影，桃红色的裙摆还露在众人视线中。

长宁……如意想起来了，武安王府里有位小郡主，乃是武安王夫妻的老来女，向来视若掌珠的。听说，才出了满月，武安王亲自写了给女儿请封的折子，这位襁褓中就有了郡主封号的姑娘，封号就是长宁。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任性。眼见这么多客人在，也不进来。”王妃嘴里嗔怪着小闺女，众人又哪里会当真？

二太太先笑道，“郡主纯良天真，这才是小姑娘们该有的样子。没的搅合在咱们中间做什么呢？”

世子妃也跟着笑，“长宁妹妹最是好玩儿，改天你就知道了。”

“既然这样，安泰你就带着郁德……”一眼瞥见如意纠结的脸色，王妃想起听说的如意因嫌弃这封号太老气去宫里辞封的举动，连忙又改口，“带着如意去园子里玩耍，两位越小姐也一同去逛逛，还有些小玩意儿助兴的。”

如意看了一眼二太太，见她颔首，起身向王妃告了罪，就被安泰公主拉了出去。

越嘉和越兰也效仿如意，退出了花厅。

如意便看见花厅外，那位藏了起来的长宁县主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位郡主容貌……在俊男美女辈出的皇室中，还真是有些平淡，圆脸，不大不小的眼，不偏不歪的嘴。五官哪一处看上去都还算不错，只是搭在了一起，却顿时成了路人甲。

再加上长宁郡主皮肤有些小麦色，与大凤朝普遍的女子须冰肌玉骨白皙如脂的审美大相径庭。

不过，她的眼神灵动，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显然是开朗大气的女孩儿。

“我听说，长乐的爵位是因你降下去的？”长宁郡主神秘兮兮地问如意，见她无语地看着自己，挑了挑略显浓重的眉毛，一挑大拇指，“干得好，我就看不惯她那副张狂的样儿！你放心，往后我和安泰护着你，她要是敢找你的不是，看我怎么收拾她！”

敢在京城里传她凤长宁的坏话……一脚踹进水里淹不死她的！

凤长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