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自己呢,进门十几年,就只生了花明珠一个女儿,她多想要个儿子啊!
苦药汤子喝了不知道多少下去,偏方也用了不止一种,可就是怀不上!终于,她成功地除去了花如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如愿怀上了孩子,可,可谁能知道,花如意不但没有落到预想中的局面里去,她许氏就那么倒霉,赶上了苦莲庵事发!
荥阳侯和江老夫人都怀疑她腹中的胎儿,许氏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不是碍于宫里的许贵妃,恐怕荥阳侯也会让她直接暴毙掉!
饶是这样,许氏也没落得好的待遇,被关在侯府后院的小佛堂里。名义上是为了孩子诵经祈福,实际上就是软禁。别说珍馐玉馔,每日里清粥馒头能吃饱了就不错。
许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早产下来一个死胎的。
“我听来人说……”锦儿看看四下里没有别人,颤着声儿说道,“那孩子,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
如意沉默了。
畸胎。
想起了许氏刚刚怀孕时候张狂的模样,再想想许氏强硬地从江老夫人那里要走那套彩瓷……
如意咬了咬嘴唇,她该说这是许氏自作孽不可活么?
侯府中,许氏正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或许是生产的时候失血过多,哪怕是这样的天气里,许氏依旧感到全身上下冰凉一片。
她已经被挪出了小佛堂,但是却也没能回到正房里,而是被安置在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中。许氏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四周,破败的墙壁,昏暗的屋子,就连侯府的下人,都比她住得好!
这是,怎么了呢?
“儿子呢,我的儿子呢!”许氏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腹中的胎儿上。只要生下了儿子,她就能翻身!
“太太说什么胡话呢?”一个婆子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孩子不是生下来就没了吗?”
自从苦莲庵事发后,许氏身边的人都被换了。几个心腹从此再看不见,许氏估摸着,这几个人大概都不在了。她的身边,只剩了两个荥阳侯亲自派来的婆子。
“没了?什么没了?”许氏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我的儿子被你们藏到了哪儿去!”
他还那么小,才出生,又是早产,离了亲娘怎么行呢?
婆子撇了撇嘴,一只手按住了挣扎的许氏,一只手将药汤子就往许氏嘴里灌,也不顾药汁烫的很,一股脑都折进了许氏的口中。
“太太还是安静些吧。”婆子将手里的碗放到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呛到的许氏,“您从前的丑事侯爷还没追究呢,还想要什么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侯爷的,叫我说,弄不好就是个秃驴的孽种!侯爷可是气得狠了,连声就把您那个生下来的死孩子扔了出去。哦对了,那孩子啊……”
婆子凑近了许氏,在她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小声道,“……可是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一条腿呢!”
过了许久,“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响彻了整个荥阳侯府的后院,却是丝毫没有能够引起涟漪。
清水居里,江老夫人正在佛前闭着眼睛,手腕子上的念珠不停转动。
“老夫人。”
有心腹嬷嬷走了进来。
江老夫人眼皮微动,手上念珠不停,“嗯?”
“夫人去了。”
心腹嬷嬷低声道。
“嗯。”
江老夫人只答应了一声,又过了许久,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对面那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菩萨半晌,江老夫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叫人去报丧吧。”
许氏父母已经不在,与她最亲密的人,莫过于宫中的许贵妃。不过,许贵妃如今自顾不暇,已经隐隐有了失宠的迹象,大约不会有什么表示。至于许家……江老太太嘴角勾了勾,能拿着姑娘们做裙带的一家子,谁会拿个名声不好的死人当回事呢?
荥阳侯正纳了一个妾室,据说这些天都在那个妾室屋子里厮混。想必,许氏这个可能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夫人,已经被抛在了脑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