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何本王要你跪在这儿吗?”
头顶上传来的冷冷的声音,陵姬平淡的回以这带着谴责的质问:“君上责怪臣妾冤枉了大祭司,所以令臣妾跪在这儿反思己过。”
他幽幽看着座下的人:“不算太笨,还有呢?”
“君上了臣妾的面子,屏退了旁人;若是您让臣妾去外头跪着,臣妾就彻底失了颜面。所以君上,对臣妾还是宽容的。”
“陵姬,你是本王的王妃,行事作风最好,要有后妃的体统。”
“是,臣妾受教!可是,臣妾有一疑问,希望能请君上帮忙解惑。”
“说。”
“当日我们在祭司所找到这颗金蔓珠的时候,为何君上明知此珠不是臣妾那颗,却没有当场揭穿,还要派魔焰军软禁大祭司,派羿天彻查,让刑殿审问祭司所上下两百余人?”
凤翎王只是端起一杯清茶,品一口,放到鼻子下嗅着。
“还有黎月为何也没有当下解释清楚,反而任凭处置,听候发落?难道你们是、是故意要演了一出戏给臣妾看的吗?”
他又喝了一口茶。
陵姬的声音带着嘶哑,她哽着泪水:“君上,您竟是这样不信任臣妾吗?”
他缓缓放下茶杯,手指划过茶盏的编演,溜了一圈,“你是说,我们,演戏?”
“对!为什么您要演这样一出戏来戏弄臣妾?”
“陵姬,你在质问本王?”
陵姬自知逾礼,福身低头说:“臣妾自知没有资格质问君上的任何决定,只是想弄清楚,为何君上要戏弄臣妾?”
“戏弄?呵!你这样的态度,当真是在反思?”
“臣妾失言。”
“你说你丢了贵重东西,本王身为一方之主,派少物司助你找寻失物,反倒是本王不对?”
陵姬脸色微变:“臣妾不敢有指责君上的意思,只是那日在祭司所,君上既然已经发现却为何不告知那珠子其实不是臣妾原本那颗金蔓珠呢?”
又绕回来了。
凤翎王看她一眼,陵姬怯怯的又低下头。
“一颗金蔓珠罢了,在本王眼中与这茶杯,这草木,根本无甚区别!此事何以本王如此兴师动众,是你,引起了本王要找出背后真相的兴致——在本王的宫中,还有敢偷鸡盗狗的鼠辈?陵姬,你丢失本王的聘礼金蔓珠在先,反咬祭司所盗窃在后。本王本来想息事宁人,你若非要追究,怕也讨不着三分好处,知道为什么吗?”
她恨恨地咬着牙,抬手抹掉不争气的泪珠:“臣妾恭听圣训。”
“你出身九重天,天上那个老头的那套教坏了你的脑子,可是这里用不着你们那套‘强者’的道道儿!身为水迷宫至今唯一的后妃,你若执意要与前朝祭司为难,你要为难的是黎儿,还是摩里巫族,是整个祭司所,还是本王?”
“君上误会臣妾的用心有他,可是臣妾的委屈您却不明白。”
“在我宫中的一切生灵,都有他们自己的造业修行,我勘破天机却不会出手去干预。”
凤翎王剑眉一挑,“早在阿修罗遁入阿鼻道的时候,本王不忍魔域生灵涂炭,才决定与天宫背道而驰,选择入魔域,换得一场平息数十万年的平静。但是,”他看向陵姬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谁要是再来伸手挑拨,你觉得,本王,该不该,砍掉那人的——手?”
陵姬摇摇头:“君上真的误会臣妾的用心了,臣妾怎么会想要挑拨离间呢,臣妾是万万不会做那样有损水迷宫的事情的!臣妾这样做、这样都是为了您啊!想臣妾下嫁水迷宫一万年,君上都不曾正眼将臣妾放入眼里,您可知,臣妾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您能多看臣妾一眼,多关心关心臣妾罢了,臣妾虽然用错了方法,可、也没有伤了谁的性命,对不对!”
他微微一笑:“陵姬,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也听说过:本王是个什么神仙,何以又在这里哀怨的控诉本王不懂怜香惜玉?”
“臣妾知道,傲如天地之子凤翎王,无情无欲,不惧天地之毁灭更不惧万物的凋谢;可是君上不也为了魔域这些妖物的苟延残喘,甘弃九天之繁华,踏入冥海,以己身之力保得一方安宁!所以臣妾想着,当日是您于百人中偏偏挑中了臣妾,是为这,臣妾也想要融化冰山,化为绕指柔!”
他复又将自己的茶杯端了起来,摇摇头:“恐怕是你误会了本王,对于情情爱爱,本王没有这等想法,自然也给不了你想要的柔情。陵姬,你对本王的误会,太深了;日后你还是及早的抽身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