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那天之后,陈青梧和段靳成放学后的这点隐秘联系就断了,段靳成在学校也比平时更沉默寡言,除了学习,他好像不再对任何事任何人上心。
有时候,陈青梧和他在教室里迎面碰到,他也根本不会和她有任何眼神交流。
他们变成了比陌生人更陌生的同班同学,那些坐在一起奋笔疾书的日子,好像已经被一键删除,只剩下了空白。
陈青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她的茫然失落又难过,翻开题册,也没有了之前踌躇满志的信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礼拜,周四放学,陈青梧实在忍不住转道又去了便利店,她想和段靳成说说话,哪怕他真的不愿意再给她辅导作业也没有关系,她只想让他知道自己永远是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朋友。
可等陈青梧到了店里,才发现收银台后正在忙碌的竟是老板自己。
“叶叔叔。”陈青梧等顾客都结完账才进去。
“哦,小丫头,你来啦。”
“嗯,怎么只有你在,我……我哥呢?”
“你哥不干了,他没和你说吗?”
陈青梧微一怔忪:“上个礼拜我没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那几个小混混,天天上门来找麻烦,顾客多的时候突然掏出扩音喇叭嚎两嗓子你们父亲坐牢的事情,要么扔货架子上的饮料瓶玩,要么把货架上的方便面和饼干都捏碎,你哥大概是怕影响店里的生意,所以前两天和我说不做了。”
“他们也太坏了!报警了吗?”
“报警了,可报警也没有用啊!”老板无奈,“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警察来了,他们就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还把方便面和饼干都买走了,警察能怎么办,最多也就口头教育他们几句,又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处罚。”
陈青梧明白了,这些人就像是一群苍蝇,他们不咬人,专门恶心人。
段靳成被这些人盯上,就得被迫一遍一遍地回忆起自己的父亲坐牢,自己是小偷的儿子,十六七岁的少年,自尊心正是强盛的时候,怎么忍受得了自己的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一遍一遍被提及。
这些人正是抓住了段靳成的软肋,想以此一点点蚕食段靳成的意志,摧毁这個少年。
陈青梧也终于理解段靳成远远推开她的理由了,他大概是怕自己连累到她。切断所有牵扯,就是他对她的保护。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我看得出来伱哥是个好孩子,做事细致认真,关键是还上进,我支持他和这些人抗争到底,可是,他很有责任心,不想连累我的生意,说什么都要辞职,而且做了一个多礼拜的工资都没有要。”老板叹息一声,“他自尊心太强了,其实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选择自己的出身,更不可能去左右别人的言论,别人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呗,较真才是输了。”
陈青梧沉默。
道理都懂,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一定可以控制情绪了。
段靳成虽然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些,但他终究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陈青梧离开便利店的时候,老板让她转告段靳成,如果段靳成想回来上班,他随时欢迎,陈青梧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