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初一开始越辽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大雪。
在此期间越辽县颁布了一个春兵令面还没过呢,提前发这么扫兴的消息,别人家梅莓不知道。
反正他们家是不高兴的。
这春兵令其实就是兵役。
燕州地界,尤其是北边,每年春秋都会招一批民兵,防止鞑子春秋之时南下意外突破燕平关时应对后方兵力不足的问题。
不要问为什么兵力不足,一来,朝廷是没那么多军饷养那些兵,而且燕州草原的交界线很长,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也有好几处,兵力确实没得再分给后方。
与其指望后方也被安排的好好的,不如全部都在前方背水一战。
“我的天,那这意思……要是前线情况不好,我们这些还有可能上战场?”
了解春兵令的时候梅家人是比较懵的。
去年过来的时候秋兵令刚结束,他们也没碰上,这倒好,一开春就遇上了春兵令的颁布,这更不用想等到秋天还有来个秋兵令。
咦!哪里都没个安生日子。
“没,人家组织民兵只用于城防巩固,后期训练结束每天就是轮班巡逻罢了,才不会送人去前线的。
就算万一、万一鞑子来了,后方也不会任人宰割。”
薛老对此像是很有了解的样子,看着家里俩大汉这愁眉苦脸模样,他只道:“放心好了,顾、顾侯守在燕平关十几年,鞑子越过燕平关的次数非常少。”
“非常少,那就是还有呗?”
梅莓这扫兴的话一说薛老差点没绷住。
“偶尔!老夫说了,那是偶尔!之后那也很快就打跑回去的!打仗,哪有那么百战百胜的?!”
“我知道啊……人家已经很厉害额,但是我这不是担心害怕么?”
梅莓被薛老瞪了一眼之后也又想解释两句,一扭头却见梅优在那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梅莓朝着梅优摆摆手问道。
“这个春兵令上面没说民兵是男的。”
“嗯?”
梅莓一愣,梅优关注这个做什么?
而一旁的薛老听见梅优的关注点也忽然笑开了道:“民兵是没有限制男女,因为这征令自二十多年前,将那‘年十五至五十男丁’的条件删除之后就没有再更改回来的。”
“二十多年前,为什么要删除这个?”
梅莓和梅优都来了兴趣。
“那时候大成和草原鞑子打得非常凶。不知道多少士兵就死在了战场上,当时在燕州当地直接征召的壮丁去前线,牺牲了很多人啊。
好些家里最后就剩老弱妇孺了。为了守住燕州,最后征令中关于选择就被删去了。那几年,别说民兵了,军队里出现女兵都是常态。”
“那咋打成这样啊?”苗氏听见这话也是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不……”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苗氏立刻闭上嘴。
果然,下一秒薛老就已经激动起来,说道:“一步退、步步退!大成的土地自然是寸土不让!不然,如何对得起曾经为了这片土地牺牲的士卒将领?
又如何对得起因为鞑子而惨死的燕州百姓?
难道要让那些永远长眠在这里的人不得安宁,头顶的土地任凭那些鞑子践踏么?!”
被薛老这话说的众人面色羞愧不已。
“那,只过了二十多年,这里看起来恢复了许多呢。”
梅莓看着大家都羞愧地低着头不敢言语,她抬头见薛老那年纪一把还突然生气,生怕他被气过去了,于是她开口转移话题。
“是啊,二十多年中要不是顾家几代人……”
提到这里,薛老脸色稍霁,但是转而又不知道想到了哪里,脸色又蓦的黑了一瞬。
在那嘟哝谩骂了一句。
具体的梅莓也没听清,但是她怎么听着却像是在说谁人昏庸来这?
“顾家?”
梅优却敏感地捕捉到了薛老嘴里的一个关键词。
梅莓见梅优忽然问到这话,心头也是一跳。
女主这是已经怀疑顾平虏和这个顾家的关系么?
薛老可不知道梅莓的心理活动,听见梅优问了,他便点头道:“是啊,靖北侯顾家,他们家世代镇守燕州。
早年老靖北侯重伤回帝都,前世子战死,现如今的靖北侯顾严顾侯当初刚被册封世子就替父镇守在这里,这一守就是二十年。
中间老侯爷去世,他都没来得及回去守孝。
虽然,老侯爷去世之前也有说无需为他守孝,一切以边关安宁为主,但是谁听了谁不唏嘘啊?也因此,燕州换来了二十年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