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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成豫彼时的微微一笑中飞快过去。
那一刻,成豫念头翻覆间便有了布置。那一刻,成豫想到他成氏皇图霸业路上突然生出的最大拦路石。他遥遥望去,口中默念,送你一出好戏,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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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几日,外间自是波澜不断,京都自是风起云涌。只这回素来超然半隐的天元宗明晃晃冒了头,皇帝却按捺下来一时间无甚针对动作,一众人精闻得腥味,隐隐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就纷纷龟缩暂时观望。
明面上没有特别有份量的大佬搞事情,西山事件过后的几日,在厂卫的忙忙碌碌中,也就显得还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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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个不算特别的日子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风暴中心的当事人不会知道,她接下来会或主动、或被动的成为多米诺骨牌的头一枚,一举打破这表面的平静,作为后续一系列大事件推进的开端。当然,正背后窥伺、准备有动作的人也不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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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了几日,锦衣卫做事比程知料想中的更有成效。
在一连几通的地毯式搜查下,锦衣卫有了成果,给他们抄到了崔家人的地盘。
京都戒一严,情势极其紧张,崔氏出现在前场混战中的族人都是露了脸的,那会儿事毕撤退便化整为零,各自用了三教九流的手段隐匿在市井中。这既好,又不好。不至互相牵扯、拖累、一锅端,却也无法彼此通气、助力、应对追捕。
锦衣卫这一下围堵,出了事崔光召压根来不及救援,被搜到地儿的族人逃脱无法,为了不给敌人留下活口,不是死战,就是自尽,又牺牲了不少人。
程知得了消息,事发次日,便决意去周边看看情况,寻一寻有没有崔氏亦或崔光召的线索踪迹。
她悄然而至,本是打算见到尾巴给扫一扫,再考虑一下要怎么个见上一面。却不曾想,晃了一圈也没过多久,便被人拦下了。
“……廖指挥使?”程知挑了挑眉,惊讶倒是没作假,“指挥使大人重任在身,正是雷霆出动的时候,怎么此刻微服街头?”
“微服街头?”廖开品了品这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顾大人你不也是。”
“下官哪能同指挥使大人比。大人在明,为正,我们东厂在暗,为奇。奇正相辅,都是为陛下分忧,只侧重点终不在一处。”
程知来得低调不打眼,只她还素来明白大隐小隐的道理,另又点了几个听话的随从一起。这会儿不管廖开是哪门子不对要凑过来,她都只作公事,先官方太极打回去。
“嗯——,对,”廖开点了点头,状似诚恳,“顾大人所言甚是,都是为陛下分忧。”而后眸光闪了闪,左右环顾一圈,视线瞟向程知,“瞧顾大人分忧这地儿,想必是知道昨个儿的恶战了?”
程知眼帘微垂,恶战?你一个先天亲自坐镇、对战普通人,一边倒的结果哪里恶战了。至于知不知道,她眼下要是答否,也未免太堕了东厂名头了。只能点头,“指挥使大人厉害!看来,揪出余下贼子,只是时日问题了。”
“哈哈哈,”廖开眉间一横,朗声大笑,“承顾大人吉言,还当真是这么回事。你们收到的消息,是不是都是说逆贼伏诛,我锦衣卫没得活口?”
廖开双眼眯了眯,得意抚须,“谁说我们只破了一处逆贼据点的?说都死了,只是为了麻痹贼子。”
“哦?”程知眉目不动,“大人既是秘密行事,又缘何告知下官?”
“秘密是对逆贼,又不是对自己人。‘东厂与锦衣卫,同为天子驱策,素来同气连枝,’通个有无有何不可?顾大人你说是吧?”
这话都还记得,这般记仇,摆明没什么好心思了?程知抬眸,“当然。未知可有下官能搭上手的?”
“好,”廖开抚掌,“就等顾大人你这句话。我这正头疼呢,恰好瞧见你在附近转悠,就想着过来同你说道说道。”
“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我们找到不止一处崔氏余孽的藏身地,那班没大用处非得找死的,就没怎么拦。我们已经拿下了一个颇有分量的。”
廖开顿了顿,见程知神色未变,还是一副面上谦恭保持倾听的样子,眼神冷了冷,心下哼笑一声,看你这平静的样子能撑到几时。
“这人便是当时冲在前头、第一个使出妖法的那蒙面女子。我要擒她的时候,崔光召还火急火燎地飞身来救。手下人这会儿查到,这女子是天元宗弟子,是崔光召的小情人呢。哦,对了,我印象里,那时候顾大人你也在不远处?应该瞧见了吧?呀,呀——,真是情深义重。”
廖开这情深意重说得一咏三叹,目光一直不离程知。他就说那会儿没瞧错,那女子确是生了一张同这个顾绥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有意思了,她二人是个什么关系?
廖开可不相信会是巧合。巧合可不会蒙面出现。崔光召没蒙面,柳渭南没蒙面,其他同行的没蒙面,就偏偏她一个搞特殊?想到蒙面,廖开接受起原朝的论断也是这个理。后来出现的也蒙了面,要是同一伙人,干嘛前面的大摇大摆,后面的藏头露尾。
还有,更为有趣的是,巧合可不会让一个紧着另一个身边。廖开前前后后回忆了一下,就他出手恰好对着那女子的几个当口,视线范围内出现顾绥的身影可不止一次。
的确,那女子被拷问过后的反应也约摸证实了她俩有瓜葛。现在就差证据了。总是要听当事人说道说道的。
廖开眼中盯着程知,脑子里却想起原朝。也不知原朝这般那般的论断,却没论出他倚重偏宠的义子私下里有同逆贼暗通款曲,待到他晓得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而且,廖开许久之前隐隐有自皇帝那听说,原朝同天元宗好像是有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