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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
晏府。
“主子,经属下等人查探确认,周诩已进驻燕州大营。近日来,大营兵力频繁调度。”
晏五嘴角勾起,这般明目张胆?不过,他也该坐不住了。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然出乎意料了。
轻嗯一声,微一颔首,继续问道,“那平陶呢?前线可有撤兵?”
周谦不是说了有傅家人么?若是这个时候前线有失,让赤兀极占了便宜,那内外压力岂不是都要由自己顶上了?
“这,平陶守军倒是未见变动,还在与胡人据城对峙。只是,傅家军却似是,似是,……”
“嗯?”晏五双眼微眯。傅家军?莫不是傅徵当真动了?
“却似是?似是如何了?”
“似是向着燕州城方向悄然而来。”
“喔?”晏五一愣,“可知何人领军?”
“属下无能,未曾探知。
先前主子吩咐,要查探胡荣行事,打探傅家军动向,密切注意平陶动静。属下等人依令,紧盯这几处。几日前,果真察觉到傅家军异动。
当日,唐延率部驻扎平陶,后胡荣又接燕州大营调令离开州城,那时傅家军应是正在前线驻守。这些,属下日前已向主子禀告过。
可奇怪的是,就在几日前,傅家军由唐延统率,举唐延将旗,离开平陶,而后不知所踪,一直未归。不往平陶,也未返大营。
可是方才,属下接报,燕州城外间的弟兄,似是发现了傅家军的踪迹。
有一支千余人的精骑,在州城百里开外呼啸而过。这支队伍训练有素,静默无声,一路上,人衔草,马衔枚,急行军,朝着州城方向行进。月光之下,似是见着身着黑衣黑甲。
有弟兄跟了一段,觉着不对,便赶忙禀报。
按下面人的说法,那股子气势做派,在燕北这地界上,恐怕,恐怕,……”
那黑衣人说到此,抬头瞄了一眼上首之人,迅即低头接上,“……只有傅家军了。
不见旗帜,不见将领面容,属下等人也只是斗胆猜测,正想向主子禀明。”
晏五闻言,微阖双目。
几日前?那个时候,可是周谦说的,傅徵杀了唐延,清理门户的时点。
胡荣动作,唐延失踪,这莫非是傅徵的设计?傅家后人已然掌控傅家军了?
“主子,”那黑衣人斟酌开口,“傅家军战力非凡,不容小觑。若是任其进了燕州城,那只怕明日大典会多生事端。”
晏五思及周谦这几日的悠然镇定,想到这些人无知无觉的行事手段,睁开眼,眼中精光闪过。
沉吟片刻,“无妨。他们若要入城,那就放他们进来。你们盯着动静即可。
既是有意请君入瓮,那么,重点自是该放在这瓮是否足够牢固上。来什么人,来多少人,有什么可慌张的。”
不管是周谦授意,还是傅徵自发,他们这个时候的目标都应该是周诩。傅徵既是想要从龙之功,那便先让他们争上一争。
当日周谦言词凿凿,急着定下名分,言称周诩手上可调之兵不多。他是不知燕北兵事,亦或是将傅家看得太高,又或是弱化自身劣势引我晏氏相助,这都无妨。
既是能料到周诩行事,那便趁着这一场登极大典,让大周新帝好生瞧瞧我晏氏的实力。好叫他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
“加强府上守卫。明日若是有变,务必使得宵小之徒有进无出。”
“是,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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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处。
“禀殿下,燕地各郡县文武,或亲至,或遣使节亲信,皆已下榻燕州城内。”
“禀殿下,燕州刺史府下令城内戒严,大力增派人手巡视,遣重兵驻守州城四门。晏府府外,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
“禀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各处人马已安排到位。”
“禀殿下,唐将军传信将至,据燕州城不过百里。”
……
“好。诸位,成败在此一举。重兵护卫,水泄不通,那又如何?拦得住本宫么?”
区区边臣,竟敢妄图左右帝位?奉矫诏,拥伪帝,当真罪不容诛。
哦,不,这还称不得我大周之臣。不过是借尸还魂见不得光的卑劣胡种,胡人细作罢了。
周诩心下冷笑,周谦你搭上谁不好,偏生要同胡人搅合在一起。我周诩这便揭下他的皮,看你百口莫辩。
“勾结外虏的皇子,有何颜面去见君父祖宗?鸠占鹊巢的胡种,如何能够大摇大摆地行走世间?祸害社稷的毒瘤,又如何得以继续盘据朝堂?
本宫誓要揭破一切,除贼子,诛奸佞,扶朝纲。
此番本宫大业得成,诸位皆是国之功臣。”
“臣等自当追随殿下,除贼子,诛奸佞,扶朝纲!”
“臣等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殿下社稷所托,众望所归!”
“殿下得天授命,千秋万世!”
……
“哈哈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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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城外。
胡荣抬头望天,心下思绪翻腾。
徵儿,待得明日一役结束,便是你开始实现宏愿之时。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你自去大展拳脚,你注定会令傅家留名青史。
傅大哥,有女如此,足以告慰了。你放心,徵儿身边有我,我必以性命护之。
……
“胡兄好兴致,可是在思虑明日之事?”冯平见着前方胡荣身影,便拍马上前,与之并肩。
冯平亦是仰首,望向夜空,“月明星稀,明个儿当是晴空万里。”
“可不是要拨云见日么?”
“是啊,殿下雷厉风行扫除祸乱,朝堂清明方可期也,天下承平方可盼也。”
“可不是么。吾辈武人,浴血奋战,驻守边关,可不就是求个社稷安稳,百姓安居么。”
“正是。”冯平一笑,侧身,“此番实是多赖傅小姐。傅小姐智谋武略,冯某生平罕见,这回未能得见,实乃莫大憾事。”
“冯兄过誉了。这是殿下统御有方,诸君行事有法,徵儿不过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
她这回伤势颇重,我不欲她随军耽搁,便让她先行返回州城了。
徵儿亦是闻得冯兄之名,有意拜访。”
“哎呀,那可是冯某之幸。
傅小姐眼下身子如何了?还万望保重。冯某手中尚有些药材补品,算不得名贵,只是多年辗转所得,还请胡兄莫要嫌弃。”
“哪里。有劳冯兄了。
那不若明日之后,挑个时候,由荣做东,冯兄过府一叙?”
“那…恭敬不如从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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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府。周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