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番外:晏文蓁篇(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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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文蓁离去,“子归…道长,”穆枫似笑非笑,“不知是何等异象?道长打算如何查探?道长先前不是说要随侍本公子身侧?”

程知一本正经:“自然,公子欲留此处,贫道亦留此处,可不是在公子身侧?至于异象,自与文府有关,余者,家师云,天机不可泄露。”

“哦?呵…”

见穆枫抬步离去,程知心中长舒一口气,美女嘛,总是有戏份的,这男人明显冲着文府来,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自己也可在文府多待一段时间,静观其变。况且,现在有了一层玄门弟子的身份,过了明路,穆枫暂时不至于在文府乱来,小命暂时安,只是要尽快弄清这世道是个什么状况,也许少不得要从大美人那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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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是经不住念叨。刚刚正想着的,这会子就出现在面前了。

程知刚梳洗一番,便有侍女前来通知,小姐相邀。也幸亏程知对古代文化颇有研究,穿衣束发什么的倒是可以自行解决。

前方一座凉亭,隐于山石之间,没走到跟前,还真不容易发现。亭中布有茶具,一美人端坐,当真是入画绝色。

程知迈步,踏入亭中,此时侍女已退,方寸之地只有程知、文蓁二人。

程知心道:这这僻静地方,真是个暴/力犯/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再一想,这瓜田李下,自己好歹披了张男人的皮,就算是个道士,这姑娘也该注意些吧,万一自己衣冠禽兽呢。而且这一副搞阴谋的样子,好歹学学人红楼梦,干个啥子事情都正大光明的…

文蓁在成功给父亲上了眼药后,不知怎的,脑海中总想着那个小道士,想着那人说的话,想着那人说话的神态,想着那人清澈却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异象,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知道…是我?我现在到底算个什么?是真是幻?会不会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便又是那个结局?

冲动赛过了理智,遣了侍女去相邀,直到坐在亭中,才冷静下来,自己这是鲁莽了。抬头,已能见到那人身影,罢了,便顺势试探一二。那人入了亭,才看清,原来这小道士竟如此俊秀。大概是刚梳洗过,鬓角还散发着水汽,换了一身青色的袍子,显得人清俊挺拔,英姿勃发,更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程知拉回了自己那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走近美人身前,见美人单手托着茶盏,双目望着自己,半晌没开口。得,还跟我玩起沉默是金是吧,你搞心理战术,我就来先发制人。

“分开不过一个时辰,不知小姐忽然相邀,所谓何事?”

“嗯?”文蓁突然听到对面的人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盯着人家看呆了…懊恼的顿了顿,开口道:“大师见谅,本不该叨扰大师歇息,只是家父素好玄学,文蓁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无妨,只是不敢称大师,小姐唤我子归便好。”

恨吗?怨吗?恨父母的狠心无情,恨父母的无理偏爱?怨天道不公,怨命运弄人?恨自己的出生,怨大哥的存在?恨过,怨过,可是人的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何况,固然有缘有恨,生命的厚重却不止这些,有博学慈爱的师长,有明媚友爱的友朋;有温暖明亮的笑容,有善意关怀的援手;有博大精深的文化,有广阔无垠的宇宙;纵使生命设置了终点,也可以走出不同的路。

程知不愿放弃有且仅有一次的生命,一路走来,尤为努力,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只不过,无论如何,父母生养有恩,大哥手足有义,自己有机会来到世间,有机会长大成人,有机会见到生命的多姿多彩,自己终究要还了这恩义,了了这因果。死于手术后衰竭,还真是宿命的终点。自此,恩义尽,但愿碧落黄泉永不见。只可惜,活着时还没来得及摆脱,没有享受过属于自己的纯粹的时光。

恍惚中,一道声音响起,似是从灵魂深处升起,在脑海中炸裂。

他问道:“汝想活吗?”

“想!”毫不犹豫地回复,似是镌刻于生命的本能。

“纵使为吾操控?”

“是。你选我,你问我,纵是操控,我应了,就是我选的。所谓操控,终究是内化的选择。你予我生命,我为你办事,亦是应有之义。何况,我并无反抗能力。”

“你不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生命?”

“是。在我眼中,生命总是属于自己的,纵世间有因果,然偿报出于本心。我甘愿的。我可以为他人而生,却不是为他人而活。”

“唔,好,你很好,你很合适。那你可是愿意接受任务?”

“我愿意。”

“你可唤我系统,平行时空、三千世界你知道的吧,你会被随机投放,你的任务就是死亡,有价值的死亡,你认为有价值的死亡,你要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为其赴死。系统会给予相应帮助,会为你评分。无需忧虑,我赐你永生,你可以任选死法,也可以因任何理由而死。”

“好,我明白了。”

“那你去吧。”

白光远去,苍茫中一声叹息,“求死之道,向死而生,死生交替,轮回伊始。铸道心,方可得超脱,悟生死,或大道可成。吾寻觅多时,莫要让悟失望。”

这个朝代,少主当朝,外戚弄权,为潘氏。四大世家,一在朝,领文臣清流,平衡潘党,门生故吏遍天下,但缺军权,为董氏;三在地方,一是陇西穆氏,为臣子掌兵之最,兵多将广,士卒悍勇,军备充足,战斗力强,且百姓受其庇护,颇得民心;二是河北陈氏,占地利之便,平原之地,物产富饶,也掌一军;三是宣城文氏,收拢势力,固局燕地。还有其他小势力,在大浪潮中先后闪现。

外戚立身不正,根基系于皇帝;董氏无常军,秀才无兵,乱世需结盟;陈氏有野心,有心无胆,不会做出头鸟;文氏固守一地,不参与乱局;而穆氏,有兵有粮有民心,就差天下大乱了。穆枫正是出自穆氏。

前世,穆枫积极联络各方势力,积极促成讨逆联盟,费心坐上盟主之位,以诛灭潘氏之威,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而此前,穆枫陷入穆氏内斗,许是故意放任,许是势力不够,转而投向文氏。而整合文氏,得到燕地,则是他一路大开大合、顺风顺水的开始。

那这能说明什么?通过文蓁的描述,程知感受到穆枫性格上浓郁的男主风,狂妄自大,好大喜功,独断专行,这样的人为什么选择走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条路?而不是一路碾压,直接篡位?好点的,就逼小皇帝禅位?

恐怕是实力不够,不足以支撑他这么做。文蓁讲过,穆枫杀穆柏,灭董氏的时候尤其狠辣,其中一点就是董氏曾向穆枫出手,激起其报复欲。如果穆枫转向文氏也算一种挫折的话,而且听形容穆柏手段远不及穆枫,那么,可以推出,穆氏内斗有董氏的推动。代表文臣清流的董氏,尚可逼得男主远走,结合后续穆枫一系列搅局的行为,是不是表明其实天下还不至于大乱?大乱是人工造出来?非是时势造英雄,而是英雄造时势?

要想证明这点,就需要这些年的民生数据了。这个就是文蓁无法提供的了,她看到的先是燕地安生,后是中原大战,并没有直观印象。不过不要紧,这个可以补。

现在重要的是,“文蓁,你想做皇帝吗?”

“啊?”正在等待程知答复的文蓁,听到这句,愣在当场,但见着对方严肃的表情,还是回答了:“文氏平庸,撑不起江山。”

“不是有你?我问的是你?”

“怎么可能,”文蓁听到愈发惊人的问题,摇摇头,“未曾想过,其实我原来怨过大哥,为什么不能干些,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我想过,这一回重来要怎么做,我想过,我可以向父亲进言,让父亲督促大哥上进,大哥一向不亲近我,是不会听我多说的;我想过,若我是男儿身,知道未来这些发展,就搏一搏,也要抢过文氏的担子。可是,没有如果,我是女子,父亲想给文氏找退路,我只能用来联姻…我是女子,做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怎生会有?”文蓁话音愈低,顿了顿,之听得喃喃,似是自语,“何况,世间男尊女卑,就算女子登极,那些士大夫怎会俯首?”

程知接下来,细细讲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断,以及对天下大势的判断。

此方世界,侧重的是世家争斗,权力倾轧。本朝传承不过五代,按封建朝代平均数来算,不过处于中期。而且,并不曾听闻有成浩浩汤汤之势的民间起义,并不曾听闻有白骨露野、饿殍遍地的惨事,并不曾发生大规模的天灾,吏治贪腐也不曾达到拖垮国家机器的地步,也就是说,百姓并没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实际上,是中央政令难出,地方阳奉阴违,已有割据的苗头,而名义上仍是士族统治百姓,小宗服从大宗。

纵观历史进程,中央集权是大势所趋,地方割据之风不可涨。然而,治国理政非一日之功,武力征服绝非上策。按如今的情况,改革改良或许比改朝换代更适合这个时代。

何况,穆枫此人,先因一己私欲挑起乱局,后观其敛权掌政,行事作风狠辣,排除异己,动则屠戮灭族,靠武力震慑,毫无为政者怀柔平衡之态,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心胸狭隘,刻薄寡恩,绝非仁君明主之象。

既是如此,一无可成秦皇汉武之功的君主,二无天时人和之力,不妨顺应历史进程,待到后世真正的明主出世,若是天下归心,再行朝代更替之举。何况,作为现代人,总是倾向于和平与发展的。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总是伴随着血雨腥风,数不尽的流血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总是百姓。

“以上,便是我的意思,你以为呢?”程知看向文蓁,等待答复。

“继续世家制衡,保持现状?”

“也不算保持现状,免不了要和其他势力接洽。”

“天下太平、文家平安自是我的愿望,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以为,玄门子弟出山,都是为了辅佐君主一统天下的。”文蓁听完程知所言,长舒了一口气,她果真不是帮着他的,她是帮着我的,她是来帮我的,这般想着,心里竟奇异地安宁踏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