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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文蓁目光灼灼,定定望着周谦。

他方才突然转变的态度，他提及傅徵的言词,那一句，“我答应过傅徵,以臣妻之义待你”，是什么意思？

臣妻？这，这是指自己？

若是自己理解无误,周谦的意思,是指自己…同傅徵……？！

……

晏文蓁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处有什么在冲撞，一下一下地,声如擂鼓。

突如而来的惊诧之下,伴随的,是不可遏制的欣喜和出于理智的悲戚。

晏文蓁不久之前，才明白到自己的心意,才明白到傅徵的存在对于自己的意义。这满腔情愫,自发现那刻起,迅疾喷涌,浩浩汤汤，势不可阻。

晏文蓁难以抗拒，也不愿抗拒。只是基于现实的残酷，用理智强行压下，暂且不去多想。

而此刻，周谦的一番话,却是道出了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期待。

同傅徵在一起，成为她的妻子？

晏文蓁一想到，日后若是可以同傅徵日夜相对，余生相守，便是觉着周身泛起了一股甜意。

可是，晏文蓁终归不是天真浪漫的闺中少女，不会放纵自己沉浸在臆想之中。

若是周谦所言为真，傅徵她当真有表露出这般意思，那她是为了什么？

她会是同自己这般，动了心，生了情，才如此行事的么？

晏文蓁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恐怕不是的。

她纵使对自己特殊，纵使待自己千般万般好，这也并不意味着，她是因为情。是因为那种，以心相许，想要厮守终身的情。她或许只是为自己安危考虑，想使得周谦加以庇护。

可是，她在信中，明明有暗示。

她分析帝王心术，她提及周谦对待权臣外戚可能会有的态度，她不正是在暗暗指点自己，周谦有可能保下晏氏，有可能去选择一个他可以完控制拿捏的外家？

她不是在暗示自己，可利用与三皇子的婚约，着手自保，破开困局？

她不是不反对，甚至是认同，同周谦绑在一起，使得周谦掩下前事不究？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对着周谦，怎生却是另一番说辞？

……

晏文蓁思绪混乱，各种念头交杂，来来回回。

臣妻？臣妻？再一忆起傅徵曾经极尽暧昧的誓言，忆起那些引人遐思的交待，晏文蓁忍不住想到，她会不会、有可能，也有这么一点点意思呢？

她手段不凡，语出最是直击人心。她想要在周谦手上护住自己，说辞有许多种，为什么偏生挑这样的话来讲？

天机也好，利益也好，为什么偏生是这样？为什么偏生是她？她的妻子？

……

==========

周谦这会子见着晏文蓁本人，颇为欣赏，又思及傅徵珍之重之的态度，本是好意安抚，哪曾想，却是见到眼前这女子，面色突变，脱口相问，语气惊疑。

而后，脸上几番变换，愣生生地盯着自己，眼中坚定执拗。

她的眼神闪亮闪亮的，好似带着一抹急切的期盼和渴望。

……

周谦阅人有术，擅捕人心。见状，先是一征，继而双眼微眯，嘴角微微翘起，约莫是明白了什么。

“你同傅徵的事情，她告诉过我了。我知道的。”

“我同傅徵……？！

她，她是怎么与殿下说的？”

“自是陈述内情，情真意切。”

“她，她，她说臣妻？……”

“正是。晏小姐你对傅徵这般信任，既是可以性命相托，怎么却还会惊诧于她的许诺？”

“我……，她……”你倒是告诉我，她是怎么说的啊？

你怎么就信了，她一个女子，会提出视另一个女子为妻？

“小姐不必慌张。我先前有言，并非那等恪守礼教的迂腐之辈。

女子结合，纵是不容于世俗礼法，却也并未碍着他人。

傅徵修为已近天人之境，有睥睨世人的底气。她可以无视世俗礼法，无视伦理纲常。

她说，晏文蓁于她，重逾性命。她视你为骨中骨，肉中肉。而我观小姐提及傅徵之时，眼中绵绵情意亦是显露无疑。

小姐大勇之辈，莫不是没有勇气面对世人？”

“……”

……

果然。

周谦瞧着，随着自己话语，晏文蓁面上凝滞，整个人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