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晏正巍嘴角一僵,脸上的表情差点挂不住,这个人好本事,竟可以让自己这般失态。她说的什么?傅家人居然想进晏府?她脑子坏了吧?
“这于大人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傅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圣旨降罪,以你如今的身份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燕北都知道,我和你爹不对付,你是想让你爹的部下僚属都知道,傅将军的女儿甘愿委身仇人么?”
程知神色古怪的督了对方一眼。岳父,你想太多,这还不劳你操心,最多,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我会很烦恼。所以,希望你不要太过伤天害理,给我添麻烦。
“傅某一介女子,比起傅家军众人,名声有什么打紧?何况,若是在强权之下,谁吃饱了撑的?大人和我爹,以前政见是否相合并不重要,只要大人现在不为难傅家军就好。”
“本官为难傅家军做甚?说来,傅家军是傅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对傅家忠诚可鉴,傅小姐为何不去寻你爹部下庇护?”
“傅家军中自是多见忠贞报国之辈,可却也不乏图谋私利的小人。我身份尴尬,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原本是想来着,这不是被你的人给拦下来了么?不过知道了文蓁所在,我也就顺势改了主意。
“傅小姐怎么会这般说?至少胡荣将军听到,那可是会伤心的。”
“可是,若是大人留下了我,唐延将军只怕会更伤心。”
“喔?”
“大人雄心壮志,所图不小,想来不想看到傅家军落入他人之手吧?”
“傅小姐这么说,难不成是想把傅家军送给本官?你,凭什么?”
“傅家军是我爹的心血,既然是被称作傅家军,那么他的将军就只该姓傅,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定北军和燕州大营的归属,与我傅家人何干?”
“那你想怎么做?”有点意思。
“耍弄阴谋残害同袍的恶行,应当公之于众;权欲熏心罔顾国事的恶徒,不配待在军中。军人保家卫国才是首要,还是莫要掺合进什么乌七八糟的争夺之中。”
“权势诱人,恐怕难如你所愿。”
“胡荣将军素来正身自持,一心为国。”
……
“傅小姐当真愿意留在晏府?本官奉公守法,可不会违逆圣旨。”你送上门来做人质,那我可就收下了。
“傅某素闻晏小姐才名,仰慕已久,愿随侍身侧。毕竟大人与我爹不对付,燕北都知道。若是众人误会了大人,心胸狭隘,徇私报复,那可就不美。”留我,可以作为人质牵制胡荣,可以作为棋子打压唐延。但倘若这人质过的太惨,可就过犹不及。
“你既然愿意,那我就成你。只是我很好奇,你都可以放下身份,放下仇恨,来我晏府为奴,那,你为何不去考虑另一个人?”舍近求远。傅城怎么说名义上也是划作大皇子一派的,傅家孤女上攀上大皇子,以周诩的为人,想必不会拒绝。当然,她还没机会见到周诩,我只是想听听,这个人又会有怎样令人惊讶的答案。
……怎么考虑?杀出重围?
“我爹不想做的事,我自不会拂他的意。我爹查到大人你贪墨、走私、卖官的证据,都没有交给大皇子。”程知稍稍一顿,“再者,我若是投奔大皇子,便只是一介女子。而如今,我是傅城的女儿,傅家仅剩的骨血。”
若是傅徵去寻大皇子,他是可能会提供庇护,但那恐怕是男人给女人的庇护。若是自己所料不错,唐延图谋权势,旗帜鲜明地表示效忠,支持周诩夺位,而胡荣是傅城嫡系,态度模糊搪塞,那么周诩会选谁?恐怕待到唐延完掌控傅家军,便是傅徵彻底失去她这个姓氏的价值之时。
届时,周诩会拉拢手下重臣,还是会照拂傅家孤女,这等人性,程知根本不会去赌。这等行事手法,也完不是自己的风格。
如今身处弱势,便该借力打力,维系平衡,搅乱局面,以待时机。主动置身于一方势力的完控制之下,实在太过危险。纵使可以获得短暂安宁,却会失了先手。
现下,晏正巍和唐延为了傅家军归属僵持不下,这便是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
我程知就赌,晏正巍乐意看到傅家军生乱;就赌,送上门的棋子,不用白不用;就赌,他野心不小,还想吊着三皇子和秦家;就赌,他这般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半点表情破绽都没露,绝非简单人物;就赌,他位居高位,心性多疑,自己做足了姿态,能挣来这份时间差。
……
“可是,大皇子或许能为傅家翻案?”
“那也只是或许。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晏正巍抚须一笑,“那,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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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见面,岳父大人,请多指教!
这一回交锋,是程知根据已有的线索,大胆出击。回报就是,可以和媳妇日夜相对了。
后面还会提到双方当事人的想法、态度以及目的,毕竟打机锋这种事,讲究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到即止,不好说的太详尽。
至于为什么程知能达成目的,尤其是能待在晏小姐身边这一目的,要不要猜猜晏大人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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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加班回来发现家里停电了,一停就是十几个小时。今天码的多,连昨天的量一起,分量很足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