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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赵王府。
赵昊死死盯着面前摊开的几册书卷,眼冒火光,气血上涌。该死的赵珵,真她娘的混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衣襟渐褪发丝乱,灯下迷离眼尾横。两点茱萸沉醉,宽肩窄臀晃眼,诱得郎君心颤颤,生生直了眼;
……
嘶吼喘息浪潮涌,上下翻波复进出。粉菊花开摇曳,丝丝微红动人。唯有挺身三百回,闻鸡鸣几许;
……
小口微张,竟是吞吐俱没;儿郎俊朗,难逢尤物如斯。
……
——素食居士”
去她娘的尤物!
一国之君,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素食,素食,这小混蛋竟是这般睚眦必报!
赵昊心思敏锐,早就察觉到这段时日的不对劲了。
长史欲言又止,神色复杂,问过去却是半天憋不出口;幕僚偷偷张望,动作频频,自以为掩饰得好,目光相触,又猛地缩了回去;还有更不知所谓的,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兀出现,打着偶遇的幌子,赵昊看在这些人出身名门颇有身份的份上,初始倒也不曾发难,以为这是哪家子弟没眼色的想要自荐。后来不止偶然,两个、三个、四个多了起来,赵昊意识到不对。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哪里又看不出来那些人眼中暗藏的淫邪。三两句,话头就提到自个儿三岁习武通晓技艺,力能扛鼎勇猛精壮。呵,还真是自荐,要自荐枕席。
着人打探,原来现下江南小作坊里流行一位素食居士的书,韵味悠长,劲头十足。拿来一看,好家伙,满篇的,笔法写实,描述详尽,文字场景还配画题词,而那画中人,赫然就是自己,还是被压的那个。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看,作者素食居士,末了还写着,小小礼物敬上,聊表心意。虽说不敢置信,但是这天下间除了她还有谁?还能有谁?赵珵,倒是自己小觑了她。
这般图文并茂,这般活色生香,这般通俗放荡,想来我当初还真没冤枉了你。倒是那沈家女郎,恐怕才是无辜的那个吧。想必是遭了赵珵毒手,还要空担污名。也不知那沈文蓁现在知不知道枕边人的真面目了。
呵,好侄儿,你这德性我便让你的真爱看看,做个好事不用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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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城,正阳宫。
“咦,文蓁,你在瞧什么呢?”程知一回寝宫,便见着沈文蓁手里捧着一卷书,时而闭目,时而合书,双颊绯红,如痴如醉。这表情不对啊,怎么这么像纯情小学生看那啥的感觉?
程知一个狐疑,忍不住问出声,向前走了几步,却见那人惊愕抬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迅速把手往身后一背。啧,程知心下扶额,媳妇,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知道嘛?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看到,那我就装瞎子好了。反正好奇心这东西,我一向能自我满足,这个段数的真相什么的,还逃不过我的眼睛。
沈文蓁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已经出卖了自己。旋即又想到,自己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面前这个人才是…才是……
程知见沈文蓁一时怔愣,颇有些尴尬的味道,便准备带过此事。正打算提起别的话头,却见媳妇神色一变,气势汹汹地把手中书卷往自己怀中一塞。
“我在瞧陛下的大作。赵王特意加急送来的,说是故事饱满,情节丰富,场景写实,图画唯美,陛下真是大家,要感谢陛下你的厚赐呢。陛下才学过人,见识广博,知情识趣,连赵王这般猎艳几十年的人物都甘拜下风了。”
当然,赵王还提到,有这样的枕边人,必可房事和谐,夜夜笙歌。思及此,沈文蓁却是双颊又火热起来,倒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程知接过怀中书册,不用翻就明白是什么了。嘶,赵昊这厮真令人牙疼。这种事,是自己现世纵横网文围观开车数载的成果,要怎么解释?告诉媳妇,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唉,总之,先义正言辞地认错好了。
“文蓁,赵昊昔日败坏你的名声,虽说无碍大局,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推动了我们俩的感情,可是你是大家闺秀,素来端庄知礼,哪里容得他随意抹黑。我也是为你出气。”
“……陛下出气的法子好生别致。而且,我并没有生气。”
“那赵王叔不也没有生气?我赵珵所出,岂是寻常?王叔见得佳作,想必很是欢喜。”说罢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这人好生不要脸。
“那些个污名,指向的对象是我。我们的名字绑在一起,荣辱相依,文蓁你没有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更不要脸了。
“因为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当时,下意识就很是欢喜。”
“……”
“文蓁,我早就对你说过,我少时任性,多有荒唐,这等风月之事,不至于一无所知。爱上你之后,我更是有意钻研。不然夜夜,你要我们盖棉被纯聊天?大眼瞪小眼么?”
“……陛下博学,所著想必不止这…龙阳招式,请容我再拜读大作。”
“哈哈,文蓁,原来你是想玩新花样啊。好啊,今夜我们就来试试。纸上得来终觉浅,需知此事要躬行。”
沈文蓁微微一笑,“那请陛下教我,你来说,我来做。枉外界相传我以色侍君,床榻之上,却总劳陛下费心费力,实在过意不去。”
“喔?光说?你确定?我上回手把手地教,就差临门一下了,你竟是歇了……”
“赵珵!你好意思说?我…我只是停…停顿一下,你就再没给我继续的机会了!”
程知讪笑一声,“那今晚来?”
“呵,我看陛下写的这个就很是不错。
绳丝缠绕,肌肤胜雪,红痕点点交相映;仰躺横卧,门户大张,几度挣扎终是休;蜷指屈膝暗皱眉,欢愉迷醉叹沉沦,道不尽此间意。……”
“……娘子,你高兴就好。”没关系,你先,我会好好地补回来的。
于是又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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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九年,北疆异族犯边。
“陛下,臣请旨前往北疆平乱!”
“陛下,臣也请旨赴北疆平乱!”
这正是康王夫妇。康王如今挂职兵部,康王妃亦随严家儿郎入军中历练。
“喔,阿兄这些年对用兵倒是颇有兴趣?”
“陛下昔年有言,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走的道路,明白了自己想要过怎样的生活,道之所钟,无怨无悔。臣深受触动,这些年也是时时思索。
陛下说,你少年时曾向往过沙场英雄的不世功勋,可真正的战争,埋葬的是无数人的性命。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是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