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与她的儿子之间的关系都非常不错,不然这些明明身在同一个领域却不一定有所深交的人,也不会在此时此刻都坐在同一间屋子里。
作为一个曾经从娱乐圈的底层爬到了顶层,后来又在小提琴的世界地图上四处奔波的女人,她对自己察言观色以及看人的能力有着适度的自信。
大概是习惯于站在高处的人的通病吧?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极其自我。
比如英国男孩的道歉并不是为了尼克拉斯的弟弟——尽管尤利安·阿茨特是切实收到了道歉的当事人——安德烈·彭德拉的道歉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需要说出这一声道歉,源于他的某种认知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只是为了他自己。
不过既然是那个“彭德拉”的孩子,拥有这样的秉性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尼克拉斯的弟弟也正如在闲暇时由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我的弟弟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冷淡的人……唉,是的,不是冷漠,只是冷淡——年轻的德国人发自内心地对这一声道歉毫无感觉。
陈清荷又想起了尼克拉斯的另一个形容:尤瑞是一个过分专注的人,过分到什么程度呢?让专注本身变成了一个贬义的词汇。
至于那个西班牙男孩……哦不,与其叫对方男孩,不如说是“小伙”了,在短暂的几句交谈后,陈清荷就意识到,这个西班牙小伙绝对会是让她的儿子非常喜欢的那种人。
比如——
在陈清荷又一次地把目光落在了罗德里格斯的身上时,灿金发色的西班牙人也态度亲近地顺势眨了下眼。
陈清荷回以友好的微笑。
——这是一个与粥粥很像但又不同的人。
这么一想,能让这样一群性格各异又自我中心的球员不约而同地聚到一起,她的宝贝儿子可真是厉害啊?
至于剩下的那些“大龄人士”……
阿杰尔·彭德拉是一个成功人士。
雷蒙·博耶尔,哦,她当然知道这个法国人,是清凡在当年唯一拥有的一位欧洲友人。
至于正坐在阿杭对面的那个德国人——如今稳坐乒坛第一宝座的奥古斯特·沃尔夫……
陈清荷看向不远处的餐桌两侧,苏杭与奥古斯特正相对而坐。
她的丈夫正用着与他本人极不相符的土味工地英语问——
“son,you,daddy,he、your、sayfather,youthk,why?”
陈清荷顿时:“…………”
陈清荷想,该如何让那帮新兵蛋子不怕阿杭呢?
让阿杭在他们面前说英语吧。
这不仅仅是语速不流畅或者语法不对劲的问题了,纯属是只听发音都会让人深深闭眼了。
而坐在丈夫对面的德国人只是态度平和地微微一笑,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诧异或忍笑模样。
然后这个金发蓝眼的德国人便用着足以被人称赞为“不错”的中文说:“苏杭先生,简单的中文交流我可以的,或许我们用中文来交谈?”
而坐在德国人身边的法国人——那位让她印象深刻的古董先生也说:“我的中文要学得更久一些,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进行简单的协商翻译。”
就在这时——
“室友!”西班牙人那充满惊喜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随后,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在休息日也穿着一件与西班牙队服如出一辙的大红色外套的人就两步冲向了微微启开的卧室门口。
卧室门后,正想着回到床上再睡一觉的粥心里一紧。
下一秒。
在急切的大力对比下显得纤弱不堪的门被完推开。
苏舟的整个人暴露在了客厅所有人的视线里。
那是怎样的于瞬间爆开在眼中的火热光彩啊,当着所有人的面,罗德里格斯喜悦又激动地拥抱着自己终于醒来的友人,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
“看到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炽热如太阳的西班牙人发自内心地庆幸着,他用融化开来的视线临摹着友人的侧脸,满意地发现苏舟的气色已经转好了许多。
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
罗德里格斯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友人的额头。
随后,他发出了第二声由衷庆幸的叹息声:“额头完不烫了……怎么样,怎么样,今天感觉好一点了吗?”
还有什么是比实际行动更具有说服力的呢?
在短暂的怔神之后,苏舟拍了拍紧紧圈住他不放的西班牙友人的肩膀,轻咳了几声嗓子,发出了略带沙哑却还算流畅的声音。
“好多了,罗德,听,我可以小声地叫你的名字了。”
罗德里格斯畅快地笑了起来:“我听到了,室友,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听了。”
——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小伙子。
注视着这一幕的陈清荷在心中做出了判定。
是因为这个西班牙人是新一代球员中最最“年长”的一位吗?其他人都是十七岁——她的儿子苏舟也将在半个月后度过自己的十七岁生日——而这个罗德里格斯·雷耶斯已经十九岁了。
简单来说……
就是男孩与男性的区别吧。
这是陈清荷与儿子的朋友们的第一次见面。
在这位母亲的眼中,西班牙人的出色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孩子任着对方搓着自己的脸、又揉起自己的头,虽然做出了讨饶的动作,脸上绽放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真实与鲜活。
并且。
“苏舟!”
“苏!!!”
落后一步的英国人与德国人也一齐冲上前去。
于是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顿时就变得吵闹了起来。
阿杰尔坐到了陈清荷的对面:“真是一群男孩们,不是吗?”
陈清荷托着下巴,心情颇好地注视着这属于男孩们的一幕:“阿杰尔先生,在我的年纪看来,你大概也可以被归类为男孩。”
“不,女士,您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姐姐,”阿杰尔发自内心地调侃了一声,然后又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向陈清荷,“再次向您表达我的感谢,我之前的提议并不是客气,虽然在音乐的领域大概只能局限在英国境内,但是除此之外,与乒乓球和医疗相关的任何事情……包括遇到突发事项时可能会需要的一些关系——如果需要,女士,请放心地与我联系,很多困难的事情在彭德拉看来都并没有那么的困难,苏舟真的让安德烈改变了很多……好的改变,我、我的父母、我的兄长都对此抱有诚挚的谢意。”
对此,陈清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说:“这些事情你不应该和我说,应该和苏舟说——我知道你已经和他说过了,如果他得到任何的感谢,这是他自己应得的回馈。”
阿杰尔从这段话里发现,苏舟的母亲似乎是一个……将单方面的关系割裂得非常清楚的人。
这里可以理解为是身为家长不能从孩子那里获取利益的一种心理。
也可以理解为是母亲可以无条件地给予自己的孩子任何事物,但是这位母亲却不能允许自己从子女那里获得任何过量的东西。
阿杰尔正在思索着。
“——苏舟看起来很开心。”
他听到这位女士说。
阿杰尔抬眼看去。
这位黑发黑眼的女士正笑望着几米外的卧室门前,那里有着她的孩子,与她的孩子的朋友们。
“阿杰尔先生,你还没有当父亲,可能不一定能完理解到我现在的心情。”
“……不,”阿杰尔也看向了那个方向,他的目光当然没有落在苏舟的身上,而是注视着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我应该是可以理解到一些的,就像是我之所以对你的儿子抱有如此多的好感,这一切都基于他让安德烈又变得开心了起来。”
“——谢谢您生下了他。”做出致谢后的阿杰尔不由感到了几分好笑,数分钟前,他还对安杰说应该向雷耶斯学习一下遣词造句,结果到了他这里,他能说出的似乎也只有这种最最朴实无华的句子。
想到这里,阿杰尔动身站了起来。
“阿杰尔先生?”
阿杰尔停下正起了一半的身体,又坐回到沙发上后,才对陈清荷说:“一个孩子的诞生需要父母双方的爱意,我想我也需要去感谢一下苏杭先生。”
陈清荷忍俊不禁地用手半遮住唇:“不,请不用去了,他……大概率是听不懂的,我会将你的感谢转告给他。”
正在这时。
一双手臂从后方圈住了陈清荷。
“妈……”
苏舟趴在陈清荷的肩边蹭了蹭:“晚上我们出去吃吧,大家都是来看我的——诶嘿你和爸爸也是,让你们的儿子做东,请所有人吃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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