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懂了这一点,田少武登时觉得轻松了下来,陈苍伟送上来的好处不用还回去了。
一路上,田少武都在思考该怎么把那份好处还给陈苍伟,可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两之计。
退还好处就等于明着告诉陈苍伟,他田少武在岗南村村长改选一事上要转变立场态度了,至少不会再明着站到他陈苍伟这一边。换成了别的事倒也无所谓,可陈苍伟视村长如生命,重击之下会不会做出疯狂举措,还真不好说。
呼——
现在好了,所有的问题都不复存在,田少武坚信自己的政治智慧,判断上绝不会出错。
薛家强何等机敏,看到田乡长的面色从沉重忧虑迅速转变成轻松自若,眨了几下眼,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趁着田乡长心情不错,且又有点空闲,薛家强狠狠地告了暴发户一状。
三百块钱啊!
指望着激起田乡长的同仇愤慨才好报销呢。
田少武没表态,只是看了眼一旁犹如掉了魂一般的陈苍伟,然后淡然一笑。
薛家强秒懂,但颇有些迟疑,试探性问道:“不太好吧,刚才那个暴发户还说,这笔钱要是让村里出,等同于贪污。”
田少武微笑道:“岗南村的账,还轮不到他来管。”
听了这话,薛家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有了田乡长的这句话,十天之内,老子要是没能把今天丢掉的脸面给找回来,我特么就跟你姓杨的姓……薛家强信心满满,转身找陈苍伟要钱去了。
陈苍伟在家接到薛家强传话的时候还是将信将疑,等他来到了村西头武校,亲眼看到了端坐于观礼席正中的娄会俭,一颗心顿时洼凉洼凉。
真的是娄县长!
小贱种居然能请得动娄县长!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田少武敢违拗娄县长的指示,除非……
看完了舞龙舞狮,看粤剧,看完了粤剧,再看柳家七叔接受各种表彰,但陈苍伟的心思根本不在节目上,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必须将田少武逼上梁山。
幸亏自己向田少武送上了一份不菲的好处,但仅以此为要挟似乎力度还不够,陈苍伟反复盘算的是要不要再把渡口的事拿出来说道说道,那田少武倘若在压力之下真的背叛了陈家,他陈苍伟那也没啥好讲的,闹他个满城风雨弄他个鱼死网破也就是了。
正思忖到关键时刻,就见到薛家强一脸笑容地来到了面前。
“陈村长唉……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陈苍伟哪有心情跟他逗这种小孩家家的玩乐,随口应了一声:“先听坏的吧。”
薛家强毫无愧疚道:“我刚才为了给田乡长争取时间,让那暴发户坑了三百块,这钱,得你出。”
陈苍伟腾地一下上了肝火,你特么被小贱种给耍了,还好意思舔着脸找老子要钱?
强压着怒火,陈苍伟挤出一抹笑容,接着问道:“那好消息呢?”
薛家强卖了个关子,挨着陈苍伟坐了下来,然后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陈苍伟咬着牙给薛家强上了支烟,并帮着点上了火。
“这好消息嘛……”薛家强吐出一口浓烟,神秘一笑:“田乡长刚才说了,三天后,这岗南村的村长,还是你老陈的。”
陈苍伟不由一愣,失口道:“此话当真?”
薛家强不屑笑道:“不信?田乡长就在那边,你去问他呀!”
陈苍伟长吁了口气,没错,田乡长就在那边,这薛主任定然不敢假传圣旨。
薛家强拍了拍陈苍伟的肩,接道:“田乡长还说了,这三百块走村里的账,那个暴发户无权干涉你陈村长的财务支配权。”
也就是说,我陈苍伟不单能保住村长宝座,而且权力上基本无损,除了迫于选票而必须把小贱种纳入到村委会,其他一概不变……陈苍伟面露惊喜,禁不住眺看向前排座的田少武,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是无比的伟岸。
“那……”陈苍伟指了指正准备结束演讲的娄县长,意思是说,田乡长能顶得住县长大人的压力吗?
薛家强抽了口香烟,傲娇道:“田乡长是个怎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陈村长还不清楚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可是田乡长的座右铭,他是这样说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别说是县里二老板,就算大老板发了话,那又能怎样?”
陈苍伟下意识地再看了眼田少武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伟岸,除了伟岸之外,依稀还有光环笼罩。
嗯,那一定是正义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