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那眼神就是唬人的。
但是赵高受不了啊!一看他如此,就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劣行,小人之心地想着:这孩子现下是不是真在报复?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确实是他自己理亏啊,他一想到是自己理亏,这心就跟着往下软,等软得一塌糊涂了,自然就开始没有原则地妥协,包子说什么是什么,完被吃得死死的。
等赵政摸着他的喜好点完东西,转过来看他,一向镇定自若,沉稳持重的赵令丞也终于忍不住了,摆出一副开坛授课的架势,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现在人多耳杂,“臣”、“大王”这样的称呼不能再用,“你”啊“我”的一出口,这味道就像极了当年。
不同的是风水轮流转,当年“我觉得你怎么样”这样的语句,基本都是赵政被某人忽悠或者“折磨”时委委屈屈说的,现下位置来个颠倒,这个某人话出口前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话出口后才知道不对劲。
不过,悔之晚矣。
对此赵政恍若未见,唇线平直,神情冷冷硬硬,飘飘回敬一句:“那就习惯。”
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语气赵高这回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愣,心想:这话怎么如此耳熟?
此时,端方宁淡的赵令丞然没有意识到“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至理名言如今真实地应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已经自食恶果,还不明所以地低头找着各种不靠谱的原因。
而赵政这边,其实他对二人恢复称呼的相处模式很满意,一高兴嘴角险些就要上翘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但转念想起某人的“昭昭恶行”,就觉得真要让他事事顺遂反倒助长他的恶劣气焰,这样的歪风邪气如今断不可倡reads();。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听周围在议论些什么,听清其中内容后,齐齐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有人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猜兄弟我那日在白石岭遇到了什么。”
果然这话成功勾起周围人的兴趣:“什么?”
那人道:“一伙秦兵!各个轻装,鬼鬼祟祟像是探路的。”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一阵不满:“这群龟孙王八羔子,趁我举国受灾的时候出手,真它爷爷的不要脸。”
听到这里,赵高嘴角一抽,下意识看向赵政,果然见他神情有异,只是控制得好,别人虽瞧不出,但赵高能从他微挑的眉尾上瞧出端倪。
“壮士怎么不杀两个秦兵立功?”这话是赵高替赵政问的,眼下秦军左军扎营的地方就在附近,位置却仍属绝密。将士领兵在外,赵政一贯不作干涉,虽然他人也在赵国,但并没有着意询问,也就是说,这一队人马,连他也不知道在何处。
现下有人说在白石岭瞧见了秦兵的踪迹,赵高知道赵政挑眉是担心他们暴露踪迹,所以动了点心思,开口替他套话的。
“哪儿能啊,那群龟孙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兄弟我要冲上去,立功连个边儿都捞不着就得交代。”那人连连摇头。
赵高继续用闲聊的语气说道:“此事或许关系到我赵国安危,壮士就没想点别的办法?”
那人一拍胸脯道:“肯定不能放着不管,我跟了他们一路,总感觉他们发现了在兜圈子,后来趁他们停下来修整,立马去找人,谁知那群王八羔子贼精,我带人回去的时候人都走光了。”
赵高:“没循着踪迹探探他们离开的方向?”
“找了,兄弟们十几个人,把地皮翻过来也愣是没有发现半点痕迹,八成是有人抹掉了。”
赵高作惋惜状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问到这里,确定没有问题,二人总算放下心来。谁知赵高刚才的举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警觉。
“伍……伍长,我觉得那两人细作……赵狗……像赵狗的细作。”一个看上去身长九尺有余面相狰狞的威武汉子,谁知向他长官报告敌情竟然带着几分憨傻味,话说得颠三倒四,含含糊糊,与外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的伍长极不耐烦地摆摆手,对他说:“嘿,你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赵狗的地盘,别生事。”
“不行!”汉子上前一步,这种时候身形上占优势就是方便,他一个人就拦住了三个人的去路。一伍的人被他挡住了四个,谁也别想走。
事实证明憨傻之人拧起来,“精明人”根本拗不过,配上他那一脸狰狞相,就连那伍长看了都觉得心戚戚,又把他说过的话重新考虑了一遍:“你是说他们脸上像刻意涂了东西的?”
“对……看过药水……涂……我高人,高人那里见过那种东西,涂在脸上跟树皮似的,特唬人。没说话的那个……也……也涂了,说话的那个……感觉刻意……是刻意套话的……可疑!”
“……”听完他的介绍,伍长思绪还有些混乱,把他的话理一理后,发现是有些问题,但毕竟是在赵国的地盘上,不敢生事,眼珠子一转,看向汉子笑道:“来来来,不如这样,你觉得有问题那你把他们弄回去,我让大伙儿帮你望风。”